盈盈一雙眼眸,如同盛著一汪草地深處最純淨的湖水,明媚高潔。當她朝台下看去,眾人的心裡仿佛被一滴冰水擊中,淩然有聲。雖然白紗遮麵,眾人卻感覺到她在微笑。
女子展開藍紫色的水袖,衣袂翩飛,輕盈如同花叢中起舞的蝴蝶,在祭祀台點足跳躍。彩幡為她伴舞,銅鈴為她演奏。回身旋轉之間,如流雲回雪,清麗不可方物。
眾人仿佛做了一場夢,祭祀台變成了冰湖,雪山化作了眼前的少女,少女絕美的舞姿,回饋著民眾的祭拜。風由緩轉急,吹開了少女的麵紗,露出如雲似雪的容顏。
“天呐,雪山女神下凡了。”
少女似乎聽見了這一句低語,如水雙眸再次漫過台下。翩飛的水袖忽地斷了,隨著風飛走。眾人驚呼一聲,目光追隨著藍紫水袖而去,有人試著跳起來去夠,沒夠到,仍是眼睜睜看著它飛走了。
眾人歎氣著回過身來,祭祀台上空空如也,絕美的少女,已經消失無蹤。遠處的雪山,重新隱藏在層層雲霧之間,再瞧不見。
“神女下凡啦!”
眾人慌忙跪下,虔誠地磕頭,口中高呼:“神女萬歲,神女萬歲。”
無人發覺處,頭戴白狼麵具的昂揚男子輕笑一聲,轉身離開。
叢綠扶著雲意悄悄地回到青色小帳,將一身紗衣換下。雲意嘴唇都凍得青紫了,手腳都在發抖。叢綠迅速給雲意披上錦被,捧起事先準備好的薑湯。
“雖是春日,雪山腳下還是太冷了。您雖然服用了將軍贈與的驅寒藥物,還是受罪了。”
雲意一口一口地喝著薑湯,眼睛卻笑盈盈的:“可是我們成功了,一切都值得。”
叢綠低頭,掩飾掉下的眼淚:“姑娘快上床捂捂罷,我去采些草藥,給姑娘熬藥。”說完,收拾紗裙出去了。
錦被暖烘烘的,雲意漸漸緩過來了。她平躺下來,疲憊而又舒服,昏昏欲睡。直到她感覺到手指在她麵上遊走,方才驚醒。
“郡,郡王。”
澹台楨身著鬆青色錦袍,一頭長發束在身後。他麵無表情地捏起雲意的下巴:“雲氏,你好手段,是我小瞧了你。”
雲意顫巍巍的睫毛隨時會落下淚來:“郡王——您在說什麼呢?”
澹台楨仿佛捏著一朵秋風中瑟瑟開放的芙蓉花,隻要一用力,它便會留下深深的痕跡。
“隱藏祭台之下,待祭祀結束之後上台獻舞,我猜猜,你的水袖之中藏著一點點致幻的迷藥,能讓人似真似幻。”
玉白的肌膚在澹台楨的手下,吹彈可破,澹台楨的呼吸噴在雲意的麵上,嘴唇幾乎要碰上來。雲意凝視著澹台楨古井一般深不可測的眼眸,苦笑:“郡王,妾身隻是想法子活下來罷了。”
澹台楨目光微動,星星點點:“說下去。”
“您能不能,先放開妾身。”雲意冰涼的手搭在澹台楨的手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