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鳴硯笑了,他說:“我知道。”
越鳴硯曾經流浪過一段時日,雖然少,卻也知道給錢是不合適的。他見那女孩躲進的是巷尾的破廟,也不急著去,先買了些食物,又買了點半舊的衣袍,方才往廟裡去。
可他提著東西剛走進去,那女孩子就躲到了一旁。
越鳴硯想了想,對她露出溫和的笑容,他說:“我隻是給你送點東西,過兩日怕是要降雨。夜間寒涼,要是生病了就麻煩了。”
那女孩並未動,直到越鳴硯將所有的東西都放了下來,打算離開了,她才低低說了一句。
“你會笑的呀。”
越鳴硯聽見這話猛地回頭,那女孩剛出了柱子去夠他留下的包裹,越鳴硯這才注意到,這女孩藏在雜亂劉海下的眼睛瞳孔是銀色的,極為駭人。
他頓了一瞬,並未靠近,隻是遠遠地問了一句:“……為什麼我不會笑?”
秦湛和燕白在宮門前等越鳴硯。
這無疑給了守門的侍衛們極大的壓力,秦湛說“沒關係我就等個人”,可根本沒人敢當她隨便等人,又不敢多問,一場慣常的守門,竟然比上陣殺敵還要難。
燕白在一旁哈哈笑,秦湛覺得不該如此為難人,便去了宮門外附近的茶樓坐一坐。她坐在二樓,也能瞧見一樓的場景,並不擔心與越鳴硯錯過。
燕白點了茶,秦湛坐在窗邊喝茶。
忽然街上一陣喧鬨,秦湛抬眸瞧了一眼,她首先看到的便是華裳朱羽自天而降。有似仙女般的十六女隨著由十六隻金翅鳥駕著的車輿而落。宮門前的大道上原就並無什麼人,這車落下也未多驚擾百姓,隻是苦了守門的人。
守門的人從未見過如此多、更如人般高大的金翅鳥,更不要說隨侍著車輿於空中飛來的多位貌美女子。
好在前些日子秦湛來過,雖然架勢不如眼前轎子裡的這位,但劍主的名字就足夠鍛煉旁人心臟。守門的侍衛長穩了穩心緒,握著槍上前,大著膽子問了句:“敢問何方仙長?”
為首的紅衣女子眉目倩然,她的一雙杏眼似明珠般奪人心神。聽見侍衛長的問話,她笑了笑,露出酒窩來,恭謹地答曰:“我家主人乃玉凰山主,此來特為先王吊唁。”
侍衛長先沒有反應過來,燕白倒是一下子明白了那女子說的話,當下罵道:“朱韶!他怎麼跑過來了!不會是知道你在,特意跑來的吧!”
秦湛道;“應該不是,他如果知道我來了,大概不敢來。更何況白術國主也應了我不會將我在此的消息宣揚出去。”
燕白嘀咕:“也許他就和在閬風安插人手一樣,也在白術安插了人手了呢?”
秦湛:“……”看來你真的很討厭朱韶。
秦湛還未說話,王宮前的侍衛已經反應了過來,這些年,玉凰山雖與正道明麵上基本達成了和平,但在南境白術國,由著秦湛關係,南境對於朱韶的態度總是十分微妙。
玉凰山的妖主前來為四境一國國主吊唁,想來是何等榮耀。但放在了白術國的身上,卻尤為難辦了起來。
朱韶是閬風的叛徒,縱是如今不追究了,可秦湛還在國內——他們可不敢觸了秦湛的黴頭。
為首的姑娘見侍衛久久不放行,笑容不由收了起來,眉間也顯出了淩厲,她冷聲道:“怎麼,先王不允嗎?”
隨著她話音落下,十六隻金翅鳥叫了起來,但但是金翅鳥的叫聲,就讓周圍的凡人們顯出難受的神色來。
侍衛尤為著急,可遣去詢問國主的人未回,他也不敢讓開。劍拔弩張之際,一隻手撩開了車架的簾子。
紅衣的朱韶探出身來,他抬眼看了一瞬白術王宮,似朱鴻輕瞥。
這怕是白術國第一次見到年輕妖主的真正模樣。
朱韶本就俊美,人間難尋。尤其是這些年來他身上原本紈絝的氣息早已洗淨,變得沉靜。他邁下了車輿,紅衣似火,麵如冠玉,臉上更是毫無不愉驕矜之色。
他神情平和,抬手製止了金翅鳥與侍女,反而紆尊降貴地對侍衛開口道:“我知先王乃吾師至親,此來並無他意,隻為吊唁。我於靈前叩完三首便走,不擾先王平寧。”
人總是會對樣貌出眾之人寬容許多,加上朱韶表現出的又十分懇切,連周遭的百姓瞧著車輿的表情都有些微微變了,侍衛也更不知所措。
他想了好半晌對朱韶道:“妖主要不去茶樓暫歇?等國主做了決定,我即刻通知妖主。”
隨侍的女子們聞言簡直大怒:“區區白術國主,簡直膽大包天,若非陛下體恤,你當我們會落於你宮門——”
朱韶並未說話,可那女子卻忽然不敢再多說了。她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朱韶,怕得一個激靈,連忙退下。朱韶對守門的侍衛長頷首:“可。”
侍衛長無疑鬆了口氣。
眼見著朱韶要往茶樓來,燕白罵道:“他有什麼臉麵去給你舅舅上香啊!”
秦湛未曾答話,從身份而言,朱韶去給商陸吊唁,的確是紆尊降貴得很了。無論是出於何種目的,他對白術國給足了敬重,秦湛也沒有理由不允許他入靈前吊唁。
畢竟白術國與玉凰山之間又無實質仇恨,何必因此反倒結下怨氣。
朱韶上了二樓,他帶來的侍女大部分是守在了樓下,隻有兩人隨侍而上。
朱韶剛過樓梯拐角,就見到了窗邊的秦湛。
秦湛略回過眼,瞧見朱韶神情驚極,他甚至連台階都忘了繼續上。
秦湛對燕白道:“你看,他確實不知道我在這裡。” 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