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湛實在是太痛,可朔夜爵在這裡,她偏偏連昏過去也不敢。
越鳴硯見到忍不住歎了口氣,他走上前,伸手蓋住了秦湛的眼睛,語氣輕緩道:“師尊休息吧。”
秦湛低低道:“不行。”
越鳴硯溫聲說:“外麵正在下雪,白茫茫的一片,安靜極了。”
“我守在這裡,師尊休息一會兒。”他說,“我慣來信賴師尊,師尊也信我一次可好?”
秦湛原本是不想的,可燕白一頓唧唧喳喳,加上著實痛得厲害又不能動,燕白嘮叨著不過三句,秦湛便果斷氣息一鬆讓自己昏了過去。
燕白:“……”
燕白難以置信對越鳴硯道:“她這是嫌我煩?”
越鳴硯耐心說:“怎麼會,正是因為燕白前輩在,師尊才能放心休息。”
燕白已經不是當初那麼好糊弄的燕白了,可是他看了看秦湛,又覺得越鳴硯說的對,便也放下了。
屋外下著雪。
朔夜爵立在洞裡有窗的一處,立著看了好一會兒。
白日裡的雪漸漸成了夜間的雪,從瑩白成了銀白。他立著看了好一會兒,臨了了卻也覺得無趣,轉身走得便也毫無留念。
直到有人叫住了他。
朔夜爵停了腳步,看見了屋裡的人。
朔夜爵輕笑了聲:“你得訊倒快。”
溫晦答:... “還得是你願意讓我得了消息。”
朔夜爵瞅了溫晦一眼,他微微笑道:“可惜我先受旁人所托,你這忙我是幫不了了,如今你來,也是遲了。”
溫晦毫不在意,他走出陰影,隨朔夜爵一同沐於月下,反問了句旁的。溫晦隻是問:“是他嗎?”
朔夜爵頓了一瞬,他淡聲答:“是。”
玄衣的魔尊便點了點頭。
他抬步欲走,朔夜爵叫住了他。
朔夜爵道:“我也不行。我試過了。”
溫晦腳步頓住。
朔夜爵見狀,毫無情緒的哈了一聲,他道:“你一早猜到了。”
溫晦道:“經驗使然,算不上猜。”
朔夜爵看見了月色下的那朵被停滯了時間的花,他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竟也心軟了一瞬,對溫晦淡聲說:“你非得如此嗎?”
溫晦笑著反問了一句:“你修逆天道,不惜以一身癆病為代價,也要追溯至太上元君時問一個答案。你非得如此嗎?”
朔夜爵斂下了眉目。
過了片刻,他微微笑了起來。
他對溫晦道:“你說的是。”
朔夜爵似乎是覺得冷了,他將手縮進了衣袖裡,抬眸看了溫晦漸遠的步伐一眼。
他淡然道:“吾友,爐前有半溫酒,案前有救命丹。”
溫晦似聽見了,又似沒聽見。
朔夜爵忍不住蹙起眉,他的聲音泛了冷意:“溫晦。”
風傳來了他的笑意,他道:“知道,黃泉碧落皆不相見,你不醫我——”
朔夜爵的眼裡浮出笑意,片刻後他又忍不住彎身咳嗽。直至這陣緩了過來,他已看不見溫晦的聲音。
朔夜爵麵色蒼白,眼裡也依舊是一片堅冰。
可他看見了那朵花,些微地歎了口氣。
“這話的意思是要你惜命,我又不是神仙,死了都能救回來。”
朔夜爵搖了搖頭,拖著慢吞吞的步子,往更溫暖的裡間去了。
秦湛這一昏直從白日昏去了半夜。
當她醒來,榻上的那些咒文已失了顏色,她手臂上的咒文也暗成了一道薄粉,也不知何時就會消失。秦湛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瞧著與白日也沒什麼變化,仍是十五歲的模樣,便忍不住嘀咕:“庸醫。”
已是深夜,眾人這些時日都較為疲憊,秦湛順著月光看去,隻見越鳴硯趴在她的塌邊睡著了,小花瞧不見,大約也是去睡了。她躺了許久,覺得身上難受,便躡手躡腳地起來,想去瞧瞧屋外雪景。
屋外雪下了一整個白日,到了夜間反倒停了。
秦湛一路順著走出了洞外,原本隻想站在洞外的木棚處呼吸兩口北境清冷的空氣,卻剛出屋外便碰見了旁人。
那人穿著一身玄衣,也站在木棚處,他注意到了秦湛,先回頭看了一眼。
秦湛僵在了原地。
她有點不敢相信,卻又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她道:“溫晦……!?”
溫晦看見了她,臉上的驚訝隻存了一息,他看著秦湛倒是平靜又從容,和秦湛記憶裡的溫晦沒有半點偏差。
可他都已經入了魔了,怎麼可能沒有半點偏差呢?
秦湛死死地盯著他,今日月色很好,能將立於雪中的人照得非常清楚,秦湛從頭盯著溫晦直到腳,看了約莫有兩三回,看得連溫晦也生起了好奇心,問了句:“阿湛,你看什麼呢?”
秦湛心情複雜極了。
她看著溫晦,溫晦也看著他。
北境寂寥,除卻風外,天地間似乎就隻有立於雪穀中的這兩人了。
十五歲的秦湛張了口,她卻說:“你怎麼穿成這樣了,醜。”
溫晦聞言看了看自己,玄裳墨袍,衣角上繡著的金線還是南詔國禦供,比起當年的白袍子不知好去了哪裡。可他依然含著笑意問了秦湛:“你覺得什麼才好?”
秦湛向他走去,嘴裡半點沒停:“大紅大綠啊,喜慶。”
溫晦笑著沒說話。
秦湛在離他約有三寸處停了下來,她沒再向前,也沒問溫晦為什麼不回答了。
她問溫晦:“你來求醫?”
溫晦答:“不是。”
秦湛又問:“那是為殺我而來?”
溫晦笑了:“也不是。”
秦湛的視線從他的麵上移去了雪地裡,她最後問:“雪穀是荒棄之地,不為求醫也不為追殺,那你為什麼來?”
溫晦道:“來看一眼徒弟。” 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