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晦拿走的與其說是道子的‘三魂’,倒不如說是道子的記憶。”
“天上城人下界便是要尋奠基的,他們怎麼可能讓自己失憶。溫晦見自己殺不了道子,便要極儘可能的去爭取時間。掀起正魔大戰削減可能飛升的修士是一條路,讓道子失憶,不記得自己是誰是他走的第二條路。”
“失去了記憶的那部分道子,憑直覺從溫晦劍下逃出,遊蕩數十年,兜兜轉轉,最後成為了‘越鳴硯’出生。”
“所以……小越是沒有了‘道子’記憶的道子。而現在的小越,已經取回記憶了。”
一劍江寒忍不住問:“溫晦既然已經分離走了小越的記憶,為何又讓小越得去了?小越甚至抗不住他的一劍,他若是想,永久的壓下去又豈是難事?”
秦湛道:“道子的記憶又何止隻是記憶那麼簡單,當初他任憑我將他打入煉獄窟中,便是感覺到以他一人的力量難以牽製這部分,想借煉獄窟的萬丈深淵來一並壓他。”
“但還是不夠。”
秦湛羽睫微動:“越鳴硯越長大,他便越難繼續壓住他的那部分。”
“所以他離開煉獄窟後,未曾先與正道宣戰,而是選擇隱去身形。他試圖尋找道子奠基的那部分,先毀了那部分。隻可惜他雖然找到了,卻依然沒辦法毀掉。”
“所以——”秦湛笑了聲,“他將那部分丟進了煉獄窟裡去。”
一劍江寒:“……”
一劍江寒也笑了一聲,他說:“是溫晦前輩會做的事。”
秦湛低笑道:“是啊,他一旦決定了,就從不猶豫。”
一劍江寒看著秦湛,其實他還有想問的。
越鳴硯是在魔域尋到了道子記憶變回道子的,他既然能將道子的那部分丟進煉獄窟,為什麼不能也將記憶扔進去,哪怕再多為秦湛拖上一時片刻的功夫呢?
一劍江寒似乎又是隱隱知道這答案的。
因為溫晦要秦湛能以最快的速度認清現實,他雖然做了一場豪賭,卻也依然給秦湛下了局。
越鳴硯猝不及防在她的麵前化為道子,是溫晦斬斷的、秦湛原有的退路。
溫晦要的終局,是秦湛握住棋子而下,而非隻是讓秦湛握住他。
從這一點來看,溫晦又何其冷酷。他不願將秦湛卷入時,便分毫也不透予秦湛,甚至直接接受了秦湛向他拔劍。但他決意要將事情交給秦湛後,便也毫不顧秦湛意願,以命相托,甚至先她一步斬完了後路。
越鳴硯於魔域化身為“道子”,直接在眾人的麵前攻擊朱韶,這樣的場景發生了,即便秦湛心存不忍,也無法後退!
她隻能選擇與“越鳴硯”敵對!
一劍江寒沉默。
片刻後,他對秦湛說:“看著過會兒還要下雪,我回去替你拿把傘來。”
秦湛頷首:“多謝。”
一劍江寒先離開了,茫然天地間,終於隻有秦湛了。
她看著自己手下的墓碑,終於忍不住根根攥緊了手指,跪在溫晦的墓碑前,將額頭抵在了冰冷的石頭前。
就在不久前,她正是用著這隻手執劍刺穿了溫晦的眉心。
溫晦掌中的血滴在她的麵容上,她顫抖著手,受完了劍式第七,卻不敢動手中的劍分毫。
溫晦幫著她拔出了劍,他溫柔地、伸手摸了摸秦湛的頭,就像多年前一樣,對秦湛讚許道:
“我們家阿湛,果然從不讓我失望。”
北境的雪穀裡,遠遠的傳來了似野獸般的悲淒聲,一劍江寒的腳步略停了一瞬,他沒有回頭,無聲地隔著數十米立在風雪裡。他見到了執傘而來的朱韶,慣來華裳的妖主腳步匆忙,甚至都無法顧忌自身,在風雪裡露出一分狼狽來。
朱韶的麵上隱有擔心,一劍江寒知道他要問什麼。
他搖了搖頭。
一劍江寒道:“朱韶,雪會停的。” 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