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湛原本還在吃果子,聽到這話動作卻頓住了一瞬。
她抬眸看向道子,慢聲道:“天火絕桃峰……這事落在記載上可是桃峰自絕,道子是怎麼知道的?”
道子撥弄果子的手指滯了一瞬,而後他答:“你和我……你和他說過。”
“就在這裡。”
秦湛帶著越鳴硯來昆侖的時候講過多少秦湛自己都不記得。越鳴硯記得不奇怪,但道子記得卻很奇怪。
越鳴硯的記憶與他本來就是在大海裡尋粟米,更何況是要從粟米裡尋芽尖?
從道子恢複起,他麵對眾人總大多是自稱“越鳴硯”,卻無一人會將他與越鳴硯真正聯係起來。如今他第一次在秦湛麵前用了“他”來形容越鳴硯,反倒讓人覺著他與越鳴硯之間確有關聯。
好似大夢初醒,一人兩麵。
秦湛的指尖停在了半空中,她收回了手。
道子見狀,隨口問了句:“澀?”
他忍不住蹙眉,盯著那一捧果子,似是想要重新再撿一遍。隻是這種事他實在是少做,停著想了好久,方才想起要怎麼挑撿。
秦湛平靜地看著,直至他當真開始重新挑了起來,方才道:“道尊不必如此。”
道子身形微頓,他那雙瞧著幾乎能湮滅一切情緒的眼睛抬起看向秦湛。
秦湛道:“今日已是第七日,而我耐性向來不佳。”
道子聞言,反倒收回了視線,他像是沒受到半分影響一般,重新做起了先前被打斷的事。
他一邊撿著果子,一邊說:“十日尚未到,你急什麼。”
秦湛聞言手指不由一緊。
道子見她似想要拔劍卻又克製的模樣,嘴角笑了一笑。
他笑了,眼中倒是平靜無波。
他對秦湛道:“我知道你讓一劍江寒設了局要殺知非否,我也知道你留在這裡是為了分化鳳鳴鳳舞。閬風一戰讓你明白,他們姐弟若是聯手,以綺瀾塵之力怕是難以壓製。所以在我提出用你來換閬風後,你方順水推舟,借機好讓他們姐弟分開。”
“我還知道,你之所以要等十日。是因為十日後,便是你定下的四宗對雲水宮、對鳳鳴鳳舞的全麵反攻。”
道子終於挑出了滿意的果子,他將那果子遞給了秦湛,眉目清透毫無波瀾。
他說:“我更知道,你要半月玨,為得便是好在這個無人能得以抽身阻你的時刻——脫三千界,斬天梯。”
道子緩聲道:“秦湛,這是我的世界,你瞞不住我。我甚至知道溫晦將我的那一部分丟進了煉獄窟。”
碎星出鞘三分!秦湛看著道子眸光冷然,低聲笑道:“你既知道,看來我在這十日內是要必死了?”
道子仍遞著那枚果子,他見秦湛不接,卻也沒有收回。
道子垂眸瞧著紫色的果子,他說:“不,我想試試彆的辦法。”
“秦湛,我可以不拿我的那部分,就這樣回天上城去。”他看向秦湛,眸中翻湧著的是秦湛無法探觸到的情緒。道子低聲說:“我拿不到那部分,就無法對這世界產生影響。如果是這般,你是否能放棄斬斷天梯。”
的確,如果道子不取他丟失的那部分,那天梯便也不過隻是個飛升騙局罷了。他無法對此世產生影響,秦湛等人的命運便也由在自己手中,這世上生靈且是安全無虞的。
這幾乎是用命在做的讓步,也是道子能做出的最大讓步。
他低下聲去,聲音輕得幾乎是在懇求。
可秦湛隻是安靜地看著他。
道子忍不住攥緊了手,那枚果子在他的手中被捏碎!紫色的液體從他的掌心流進指縫裡,最後滴滴答答地落在了布料上,將雪白色南境天蠶絲染出斑駁。
秦湛道:“抱歉。”
“你是天上城主,縱使你不在意,你的城民也絕不會允許。屆時天上城與我等是死仇,戰爭依然不會停下。”秦湛歎道,“即使我想要相信你,卻不能去賭這個萬一。”
“道尊。”秦湛溫聲道,“我如此稱呼你,是敬你作為天道之子、天上城主,皆儘全力,既無愧於天道也無愧於天上城。”
“若非你我立場不同,求不得一存,我大約會同你做個朋友。”
秦湛的聲音很輕,道子忽覺不對。
他剛想動作,卻發現整座昆侖都在震動!
道子驚覺,可他卻被昆侖本身困住了!
秦湛起身,手握碎星。
她彎腰從被昆侖山靈定住一息的道子身上取了半月玨,籠起的發尾因她傾身,有一瞬間擦過了道子的手心。
“我師從閬風,閬風承自昆侖。”秦湛遺憾,“你不該將我困於昆侖七日毫無動作,七日的功夫,夠我借上昆侖天柱的力了。”
“抱歉。”她又說了一遍。
知道昆侖殘餘的力量困不住道子多久,秦湛毫不猶豫,直接衝出昆侖。鳳鳴察覺不對,轉身欲回,卻根本攔不住秦湛分毫!
她離開了昆侖,帶著半月玨。 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