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立的速度果然很快, 隔日《長安日報》就報道了研討會的事,不僅寫明前因後果,還將會議上的發言截取了一部分刊登, 當然因為篇幅有限, 隻截取了最精彩的幾個,但其中透露出的信息, 包括棉衣和紅磚, 已經讓百姓激動了。
這棉衣且不說,據說是剛發現的物種, 現在還不夠多, 得多培養一兩年才能推廣使用。但紅磚卻沒什麼門檻,據說挖點泥弄個簡單的窯, 自己家就能燒出來。
多少百姓的夢想就是攢錢建個青磚大瓦房啊!可惜青磚太貴, 能買得起的沒幾個,現在有不用花錢的紅磚, 大家都翹首盼李承乾公布製造工藝。
不負大家所望,第二天報紙就用巨大版麵刊登了紅磚的燒製方法。李承乾也說了,紅磚比青磚工藝簡單、成本低, 但也有壞處, 就是沒有青磚結實,時間門長了也會被風雨侵蝕。
賣青磚的商戶可算鬆了口氣, 還以為他們的飯碗要被搶了呢,現在恒山王這麼一說, 有錢人還會選擇質量更好的青磚,而貧苦百姓……那本來也不是他們的客戶。
現在他們也可以燒紅磚低價賣給百姓,相當於貧苦百姓多了一個選擇,他們的利益也沒有受損。
雙贏!
唯一付出較多的就是李承乾, 他費心研究紅磚的燒製方法並公開。百姓心中感念不已,稱呼紅磚為“皇孫磚”。
皇孫係列又添一員大將。
這就是後話了,此時李承乾正在上課。
最近忙於研討會的事,陸德明沒有布置功課,學習進度也比以前慢了一點,現在研討會結束了,雖然李承乾他們還要寫文章給李淵看,但這事又不著急,完全可以利用空閒時間門,陸德明就打算把進度趕一趕了。
李承乾一邊努力認真聽課,一邊又忍不住戳係統:[七十八郎,我現在多少積分啦?]
係統:[宿主,你五分鐘前剛問過這個問題。]
[我忍不住。]李承乾小小歎了一聲,[我是太不穩重了。]
[……這是人之常情,宿主不必苛責自己。]係統又給他看了一遍積分,[現在是十七萬五千四百十二積分。]
[比五分鐘前多了百多。]李承乾掰著手指頭算了算,美滋滋道,[再多一點積分我就可以買種子了。]
買彆的東西不一定能做出來,但買種子卻肯定可以賺積分。商城裡種子都比較貴,但等到四十萬就差不多可以買了。按照現在的情況,這個月內就能達到。
李承乾暢想了一下買種子、賺大積分的未來,忍不住咧開小嘴笑了。
“笑什麼呢?”
李承乾下意識抿嘴搖頭,這個不能說噠。隨後意識到不對,抬起頭就見陸德明黑著臉站在他桌前。
李承乾:“……”
陸德明掏出戒尺:“伸出手。”
李承乾委屈巴巴伸出兩隻小手,讓陸德明想打哪個打那個。
杜荷見狀立刻跑過來,也伸出兩隻手:“先生,我是承乾的伴讀,你要打就打我吧。”
蘇琛也默默伸出手,意思不言而喻。
“不用噠。”李承乾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他自己上課走神,怎麼能讓杜荷和蘇琛幫他挨打呢?
閉上眼睛撇開臉,咬著牙顫顫巍巍地說:“先生打吧。”
杜荷:“……還是我來吧。”
瞧承乾都怕成什麼樣了。
陸德明沒搭理杜荷,略帶欣慰地對李承乾說:“本來該罰五個手板,看在你敢作敢當,隻打個即可。”
啪!啪!啪!聲,李承乾含著包眼淚,抱著紅通通的小手坐下。
杜荷同情地塞給李承乾一盒藥膏,平陽公主府生產,李承乾送杜荷的。李承乾給自己抹上,這下不敢再走神了,認真聽起課來。
不過一會兒,學堂的窗戶就被敲了敲,常鬆在外麵道:“宮裡來人了,聖上要見大郎君呢。”
陸德明默然片刻,對李承乾點點頭:“那你去吧。”
杜荷的同情瞬間門轉為了羨慕!
李承乾把東西裝進書包,還對蘇琛伸出手:“把我們的文章給我,一會兒給阿翁看。”
“現在就給聖上看嗎?”蘇琛有些遲疑,“我們還沒寫完呢。”
李承乾不在意地一擺小手:“已經寫得差不多了,先讓阿翁看看,有不好的地方再改。”
陸德明:“……”那也能叫差不多?
見李承乾信心滿滿,陸德明也沒攔著,反正聖上對他們來說遙不可及,對李承乾來說也隻是祖父罷了。
李承乾帶著文章,還把重要作品紅磚帶上了,高高興興隨著陳和進宮。
陳和一見小廝手裡拿著的磚頭,就笑眯眯道:“聖上剛剛看了《長安日報》,還問起這紅磚呢。”
這是提醒李承乾,李淵叫他過去就是為了紅磚。李承乾半懂不懂地點點頭,美滋滋道:“我也想給阿翁看,我和阿翁心有靈犀!”
陳和含笑應和。
到了禦書房,李承乾跑進去,就見裡麵還有一個年輕女子,他好奇地看了一眼,就撲到李淵懷裡。
李淵攬著寶貝孫子的小身子,祖孫倆親親熱熱說了會兒話,見李承乾還是不住往年輕女子身上瞟,李淵好奇道:“你看什麼呢?”
李承乾小聲道:“這個姐姐我好像見過。”
“這是張婕妤,你們倆應該沒見過。”李淵問張婕妤,“你見過承乾?”
張婕妤皮笑肉不笑:“妾不曾見過王爺,想來王爺記錯了。”
李承乾一拍小手:“我想起來了,這個姐姐和那個尹祖母好像。”
李淵嘴角抽了抽,不由想起尹婕妤(也就是從前的尹德妃)被李承乾叫祖母時扭曲的表情,雖然按照輩分這麼叫沒錯,但尹婕妤年輕貌美,孩子才和李承乾差不多大,被叫祖母確實很奇怪。
他看了張婕妤一眼:“她和尹婕妤長得不像吧。”
“不是長得像,是彆噠!”李承乾撓撓頭,不知道該怎麼說,“反正她們看起來就是很像,我都差點分不出來。”
要知道他可是很聰明的,認人很少出錯哦!
說著他又打量張婕妤,很想知道怎麼回事,為什麼兩個長相不同的人,整體感覺那麼像呢?
張婕妤的笑都要僵了,李承乾不知道她還不知道嗎?她和尹婕妤都是按照李淵的喜好精心打扮的,妝容、體態、舉止、衣著都很相似,看起來當然很像。
以前憑借這個獲寵,她沒覺得有什麼,但被李承乾當麵揭穿就很尷尬了。
李承乾撓撓頭:“她也是阿翁的媳婦,我是不是不能叫姐姐,應該祖母或阿婆啊?”
想了想又道:“阿翁的媳婦太多了,不能叫祖母,那我叫阿婆叭!”
李淵看了張婕妤一眼,不知道為什麼,李承乾這聲阿婆一出口,張婕妤那張嫵媚明麗的臉都顯得老態許多,瞬間門就沒那麼可愛了。
張婕妤:“…………”
她低下頭避開李淵的視線,也掩飾住眼裡的怨毒。
上次李神通的事,她就是因為李世民被罰禁足一個月,解禁後也一直不得寵,直到最近才好了一些。張婕妤本來就恨李世民恨得牙根癢癢,對李承乾也很反感,現在就更加厭惡了。
李淵笑嗬嗬道:“彆說她了,聽說你最近又弄出了好東西,叫什麼紅磚的?”
李承乾:“是噠是噠!”
他噔噔噔跑出去,不一會兒就抱著塊磚回來,費勁地舉起來給李淵看:“阿翁你看,這就是紅磚,是我自己燒的哦!”
李淵早從報紙上知道李承乾自己燒磚做試驗的事,拿過紅磚掂了掂,比青磚輕了一些,似乎也沒那麼堅固,倒是覺著還不錯:“聽說你阿耶用它建了個房子?”
李承乾點頭:“阿耶說可以住人!”
李淵對李世民辦事的本事挺放心,聞言便點頭:“不錯。”
李承乾嘿嘿一笑,從書包裡掏出他們的文章:“阿翁你看,這是我們寫的文章,講雪對百姓生活的影響。”
李淵一樂:“你都會寫文章了?”
“不全是我寫的,還有杜荷、蘇琛,還有杜荷的大哥杜構,先生也教了我們很多,還有很多東西都是施粥處的叔叔伯伯姨姨告訴我的,這次研討會,我們還和其他人交流了,這是大家一起想出來的。”
李承乾矜持地說:“阿耶和先生說寫得還不錯,讓我拿給阿翁看一看。”
李世民和陸德明:……我不是!我沒有!彆胡說!
李淵哈哈大笑:“就該多聽多看多交流,這樣才能寫出好文章,你這樣做是對的。”
李承乾挺起小胸膛,覺得今天的自己也是好學生。
李淵對這篇文章很感興趣,畢竟是李承乾花了那麼多心思,李世民和陸德明都覺得不錯的,興致勃勃打開一看:“……”
這就是所謂的不錯?
李淵沉默地看了李承乾一眼,李承乾小腦袋一歪,萌萌地回看:“怎麼啦?”
李淵:“……沒事。”
隻是看慣了語言或優美絢爛或凝煉犀利的奏表,再看李承乾這文章的語言和筆跡,有一點難以直視。
不過李承乾才五歲嘛,另兩個也是孩子,可以理解。
李淵忍著不適往下看,漸漸也就習慣了,然後就被內容吸引了。
報紙受篇幅限製,很多內容沒有報道出來,李承乾的文章就不一樣了,寫得非常詳儘。
“朝廷辦藥鋪?”
李承乾點頭:“我記得阿翁說過,有很多人一起生病的時候,朝廷會送藥下鄉。但很多人平時也看不起病,一點小病都治不好,或者花家裡所有的錢去治病,然後就沒錢吃飯了,好可憐的。如果朝廷能辦藥鋪,便宜點給大家治病,就能救很多很多人!”
李淵:“……你知道這要耗費多少錢嗎?國庫根本承擔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