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漉忍不住痛哭。
她被環入一個溫暖的擁抱,她迷蒙地鹿眼凝視這人,淚光閃爍,滿目哀戚。
“我哭一會,你能假裝聽不見嗎?彆告訴我哥哥...”
霍擎北聞言眸中暗紅碎裂,他緊緊抱住雲漉,將人兒揉進他懷中,似將她揉進.身.體,鳳眸眼尾一顆淚墜落。
最終雲漉咬唇,猶如受傷的小鹿低泣。
霍擎北抱緊她,白骨掐得突兀,她的眼淚燙紅了他的脖頸,方才的憤怒頃刻間崩塌。
他總是汲取她的暖陽,卻忘了,暖陽也有黑雲遮蔽,她總是言笑晏晏麵向眾人,可她的委屈和苦楚卻硬生生吞下,積累成陰,吞噬驕陽。
“漉兒,對不起。”
雲漉聽不見外界的聲音,隻是攥緊霍擎北胸前的衣襟,泣不成聲。
霍擎北以身體不適提前退出宴席,一同消失的還有雲漉,樂琅察覺到母後的失落,她欲開口詢問,皇後不置一詞。
她不曾見過這般情緒複雜的母後,一言不發,貼心地攙扶母後回宮。
雲輈知曉霍擎北帶走雲漉的那刻,皇上瞧出他的異樣,所幸並未拆穿雲輈是被霍擎北用了調虎離山之計,雲輈想通了自會找霍擎北麻煩。
今夜宴席,各懷鬼胎,又各得因果。
——
雲輈慌張地跑回宅中。
“漉兒!”他猛然撞進雲漉房中。
霍擎北坐於床頭凝視雲漉的睡顏,雲輈瞧見雲漉臉上的淚痕交錯。
“她是你惹哭的?”
霍擎北鳳眸一凜,緩緩抬眸,似劍般插入他的心臟,冷言道:“你以對她好之名處處約束她,你真正在意過她的感受嗎?”
雲輈聞言,呼吸不順的前膛反倒慢下來,他搬來杌子,眼神一瞬不瞬地望著雲漉的嬌顏。
“漉兒長大了,她逐漸不與我說心事,我知曉,她是不想我擔心。可正是這樣,我愈是關心則亂。
裴仕卿,是我看走了眼。因此我不想她重蹈覆轍,不想她與你深交。你是不是裴仕卿之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還她自在。
妹妹兒時躲在暗角處,偷看彆家母親抱著自家孩兒親密。被接我下學的父親撞見。當我們以為她是傾羨有母親,可她回來竟學著那家母親抱著父親和我,那時,我和父親皆紅了眼。
我們以為她天性樂觀,是真正逃避對她失母的愧疚。
我來都城科考,是父親的遺願。他一生追求功名利祿,總是棋差一招。父親臨前的囑托我不得不做,漉兒心裡都知道,默然陪伴我上京。沒想到改變了她的一生,她原本隻是無憂無慮的小女孩。
是我錯了,我想還她原來的生活。”
霍擎北第一次聽到雲輈談及自家事,雲家情形他派人打聽過,親耳聽見漉兒的過去,心裡翻湧苦海,那一抹陽光從未消散。
雲輈轉移視線,凝向霍擎北認真的眼眸。
“我識人不明,先是高公確後是裴仕卿。我答應你,一同鏟除高公確。之後,我雲輈請你放過雲漉,隻要你放過她,我願做任何事。”
霍擎北眼瞼一跳,陰鷙之氣如沙塵暴環攏。
甩下一句“不可能。”後,霍擎北冷漠離開。
雲輈垂頭呆愣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