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三十九章(1 / 2)

酒過三巡,花娘們皆是衣衫淩亂,

胡民太過鬨騰,花琴娘放下青幔隔於兩邊,放胡民在青幔間肆意玩鬨。

庹金康皺皮老眼微眯,欣賞花娘子拿鞭子抽胡民的影廓。

他繼而轉頭凝著孤身飲酒的霍擎北,他的側影有些寂寥,庹金康思索片刻,湊近他緩緩道:“霍弟,遇到什麼難事了?”

侍婢頗有眼色,撚起酒壺往庹金康和霍擎北的杯中倒滿酒,二人碰杯,一同飲儘。

霍擎北放下酒杯,鳳眸微抬,迷離的黑瞳乍現精光,“良山上豺狼當道,無惡不作,庹兄可有辦法解決?”

庹金康眸色微變,霍擎北在這等著呢,腦中鳴音大作,僅一瞬,被突如湧上氣血衝昏神智。

庹金康眼前事物逐漸模糊,他以為自己醉了。

庹金康腦中暈眩,他還未深思便被一股牽力控製住,握杯爬向霍擎北,拍拍他的肩,咬著舌說著含糊不清的話,“霍弟想重開商市,哥哥我怎能袖手旁觀。放心!良山的事哥哥我幫你!隻是弟弟年紀尚輕,商市水深,怕你受騙。俗話說,送佛送到西,商市之事有我和...”

庹金康說到這頓住,眼神掃視著周圍的荒.淫,潘鴻騎上那倆孌童了,稍遠處的青幔影廓鞭子變成了繩索。

這倆狗東西正事不乾,隻知貪嘴好吃!

這事兒是他一個人的事兒嘛!匪賊是他們引誘來的,請神容易送神難!不知要折去多少銀子多少人!

他想三人一同與霍擎北談判,真他娘的玩進去了,不中用!!

庹金康收回視線,繼續道:“有我,你就放心大膽的做。霍弟,你可懂哥哥的一片苦心?”

霍擎北暗眸微閃,商賈‘喝醉’了骨子裡還不忘利益。

他唇角微勾,“自然。”

殺人誅心的不是以權逼人,而是在他們引以為傲的營生中失去一切。他們收拾完爛攤子,並州的富戶也該換了。

湘戎呈上一遝契約和印章放置案幾,霍擎北扯出一抹笑,“庹兄,霍某習慣白紙黑字簽書而定,庹兄可敢簽?”

一嬌豔娘子爬上庹金康的身,女子身上奇香,她抱住庹金康的頭往白團裡摁,耳邊嬌嚶不斷。

庹金康的腦中瞬時歡愉炸開,異常興奮,霍擎北的話仿佛來自天邊,時近時退,時大時小。

嬌娘輕咬他耳邊,嬌滴滴問道:“霍公子問您呢,您願不願意畫押啊?”

“你想我‘壓’嗎?”

“哎呀,討厭!奴當然想你‘壓’啊!”

庹金康大笑,抱著美人大手一揮,在每張契約上簽好名字,掏出印章蓋上,最後指腹摁進紅泥,摁上契紙。

霍擎北放庹金康一人畫押。迨他清醒,怎肯一人承擔,以他精明奸詐之性必會拉二人下水,這將為之後三人爭鬥埋下後患。

彈奏琴曲的花娘身後,有一雙淚流滿麵的眼睛盯著前方。

郭媛被狎司掐住下頜,眼睜睜看著所有。

她的身子不停顫抖,視線從青幔上一道血跡移向珠簾裡絞纏的三人,最後落在扒開嬌娘衣衫,趴在嬌娘身上像狗嗅香的老伯。

以往爹爹時常邀他們來家中吃宴,他們私下竟這般不堪入目。

驀地,花琴娘攥住她的手,從暗角拉至明處,將她推上榻,扔至霍擎北身邊,隨即退下。

郭媛不敢近看這些汙穢,她渾身戰栗,蜷縮一團,將頭埋在腿間,生怕這些醃臢碰觸自己。

霍擎北目光噙嘲,淡漠地飲下香釀,卻用低醇無情的聲音說出最狠心的話。

“郭小姐,還未習慣?”

郭媛不知他是誰,更不知他為何找她,讓她看這一出戲又是何意?

郭小姐,郭媛許久未聽見這個稱呼了,不過兩月,仿佛過了一生。想到帶走金銀財寶逃亡的弟弟,心酸苦楚不甘一湧而上。

竟讓她撐起膽魄質問道:“你是誰!你想做什麼!”

鳳眸輕抬,霍擎北望向驚懼的郭媛,眼底一片清寒。

郭媛怔愣了,因珠簾遮掩瞧不清楚這個片葉不沾身,卻讓她最害怕之人,他是這般淩俊。

“郭梁生前將金財藏哪了,郭小姐若替知府找到那筆金財,我可以替你贖身。若郭小姐不知,我也會替郭小姐贖身。”

郭媛帶著一絲希冀凝視霍擎北,麵露羞色。

“將你送給胡民。”

“??!!”

郭媛瞪大雙眸,此人是惡魔是惡鬼!被霍擎北一句話嚇得魂飛魄散,她心上飄過老鴇教她的媚術。

那些她不願學不願做,卻偏想做與他瞧。

郭媛屈膝而跪,揉捏著腰身,撚過霍擎北的袖擺。

霍擎北陰鷙的神色射向郭媛,立時甩開她,郭媛還未來得及討饒。

便聽見嬌娘大叫,霍擎北看去,庹金康昏倒在嬌娘身上,他呼吸急促,口吐白沫渾身抽搐。

“快!快去請周娘子!”

——

這夜,女醫館。

周娘子白日出診,讓雲漉晚上來醫館。

賀亦行等了一日,思念成疾,終於等到雲漉,便繞著雲漉嘰嘰喳喳個不停。

周娘子暗歎,她救下的男子果真對雲漉有不明言說的情愫。

周娘子無意撞見幾次賀亦行的目光緊緊跟隨雲漉,麵露癡樣。

雖是青梅竹馬,但他惦記的是有夫之婦,更遑論她夫君對她的侵占。

當她得知雲漉每日隻能出來兩個時辰,周娘子一臉了然之相,凝著雲漉麵色緋紅的臉,調侃道:“初見你夫君便知了,女子多看你一眼,他那殺人的勁都跑出來了。”

雲漉驀然一頓,提醒她了,霍擎北的病症她翻閱醫書未曾見到,得找個機會問周娘子。

“想必這兩個時辰,你也求得辛苦罷。”

雲漉低首,那夜的畫麵鑽入腦中,臉頰升騰一片滾燙。她羞赧用手扇風,低喃道:“天氣真是越來越熱了。”

周娘子抿唇偷笑,看破不說破。

現下她看著雲漉,眸色清明,隻待賀亦行為兄長。

哎,情一字,最難消解。

不過,雲漉這般好的姑娘,她都喜歡得緊,彆說這些男子了。

雲漉麵容嬌俏,性子卻不嬌氣,讓她搬藥材、整理上百種藥材、大暑天熬藥湯、背醫書...她都照做,不曾喊苦喊累。

私下性情靈動,但一旦沾上醫術,她極富耐心,不毛不燥,病人都喜歡找她,聊上幾句。

周娘子出神時,一個急迫的聲音由遠而近喚回她的神思。

雲漉聞聲,這人聲音發顫,想必出了大事。

她立即跑至周娘子身旁,賀亦行緊隨其上。

“周娘子,周娘子!”

一個短小人影跑進醫館,周娘子認出來,這是醉歡閣的龜奴。

“出事了!周娘子,求您跟我去一趟,求您。”

龜奴不敢說是恩客,周娘子隻救花樓的姑娘,那人可是並州一手遮天的富賈庹金康。

周娘子見他滿頭大汗,神色緊張得如天塌了般,也不多想。

朝他點點頭,雲漉拉住她,“周娘子,我同你去罷,看這位小哥的神色,我幫你在背個藥箱。”

周娘子不好意思說那是醉歡閣,既然她學醫了,這些事遲早要麵對,周娘子再三思索,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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