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簷下,墜著一串彩錦纏繞的簷鈴。
微熱的夏風輕拂,撥動脆悅的鈴聲。
雲漉關上房門,湘戎將近段時日主君所忙之事全數告知。
雲漉垂下長睫,酸澀衝至鼻尖,眸中滲出淚珠,被扇子般的羽睫攔在眼眶。
湘戎毫無察覺,越說越激動,聲音帶著些責備。
“不要看主君在外威風凜凜,大家都怕他的樣子,那是為了城中百姓,日夜閱卷、議事熬出來的。像昨晚,主君也是撐著疲頓與那三個惡鬼博弈。雲姑娘確實誤會主君了。投懷送抱的女子是前知府的女兒,為了套出她爹金銀藏在何處,才喚她的。並州有多窮,姑娘有眼能看得見,現下不知她還願意說嗎?主君每日睡不過兩個時辰,飯食用的也少。卻每日都在關心雲姑娘吃了沒,睡了沒...”
湘戎見她垂首不語,也不再說,反正該說的都說了。
他轉身要走,雲漉低頭喊住他,拿出一瓶藥丸塞他手中,還是不敢看他,聲音略微輕顫道:“你麵目紅腫,應是嚏咳不斷,睡不好覺。這是受了邪症,對脂粉敏感,一日一丸,便會好。”
“謝..謝。”湘戎摳摳腦袋,雲姑娘細心察覺他的病症,令他有些心虛,方才他是不是說過了。
“無礙,你去罷,我照顧他。”
湘戎木楞地點點頭,走出幾步腳步一頓,歎口氣又繼續往外走去。
直至湘戎身影消失,雲漉的眼淚再也止不住了。
她捂住唇間任由眼淚迸墜,是她不好,她與自己約定要治好霍擎北的病,可她弄巧成拙,霍擎北又因她病發。
她把過霍擎北的脈,亂象一團,內虛心火卻旺。她初學醫術,也知此脈象乃凶象。
這些日子霍擎北勞累,嗜血之症再犯,數病齊發。難怪到酉時了還未醒。
“漉兒,漉兒。”
霍擎北似是感知雲漉哭泣,夢中不安穩,低聲喚她道。
雲漉深吸一口氣,她不能陷入低沉情緒,還要治好霍擎北。雲漉拭去眼淚,仰頭將淚花倒回眼裡。
迨氣息勻下來,雲漉靠近房門停步,複深吸氣。
然,霍擎北已醒起身坐起,他伸出新布包紮的手掌,是漉兒包紮的,心化成水。
他聽見開門聲音,漆黑鳳眸鎖住這抹身影,漉兒瘦了。
霍擎北心跳得有些快,抿緊的菱唇透著緊張,漉兒原諒他了嗎?
雲漉瑩潤的眼眸撞進他的情深,臉色蒼白,新長的胡渣愈顯慘凜滄桑。
雲漉腳步一頓,垂下眼眸,攔住呼之欲出的淚花。
霍擎北見她頓步,低下頭不願看他,不由地氣息加重,全身痛得酸麻,難道漉兒還在生氣?
他像一頭受重傷的野獸,在原地疲憊不堪地凝著他心愛小鹿遠去,卻無力挽回。
瞳仁驟然緊縮,攫住低頭的雲漉。
須臾,雲漉抬首扯出一抹僵硬的笑顏,努力壓著顫聲道:“你醒了,我去給你端藥。”
說罷轉身便跑。
她現下無法麵對他,內心愧疚猛烈襲來,永遠強勢、威懾、不可一世的人,此時這般虛弱,這一切都是她害的。
不是她,霍擎北不會來並州。不是她,霍擎北也不會自殘體膚。
雲漉還未跑出房門,一股炙熱拖住她,霍擎北從身後伸出雙臂禁錮雲漉。
漉兒又要逃了,霍擎北千瘡百孔的心變作憤懣,他低首咬住雲漉的細頸。
雲漉悶哼一聲。
“你又要逃?雲漉,你為何不質問我。為何隻想著逃。”
“不是...我,啊!”
霍擎北怒極,一隻手攔腰抱起雲漉,大步走至床上,將她狠狠摔進衾褥。
雲漉剛起身,被霍擎北高大的身軀壓下,他未受傷的手擒住雲漉雙腕,猛地拉過頭,雲漉像條美人魚般扭動嬌軀,哭喊著‘住手!’
霍擎北的身體不宜受刺激,更不宜激烈行事。
霍擎北卻以為她萬般抗拒自己,漆黑瞳眸閃爍暗紅,體內嗜血之氣灌至全身,氣血翻湧,忍不住,無需再忍。
漉兒是他的,他不許她逃,更不許她離開。
包纏白布的手,傷口裂開,血染紅白布。
可他不管。
一把撕碎雲漉的衣衫,雲漉掙紮的愈發厲害,被禁錮的手試圖從中掙脫,嬌柔的身子不停扭捏,白軟在心衣下滑動,徹底染紅了霍擎北的瞳。
“不,不要,霍擎北。你聽我說...嗯...”
霍擎北頃身而下,堵住她的唇。
“霍擎北,不要啊,你的身唔...”
雲漉承受著他的所有,熱辣的氣息,滾燙的肌膚,酥麻的唇重重刻印她身上。
霍擎北的血手撫過每一寸嬌膚,裸露的白玉落下縷縷紅線,瀅瀅白雪似紅梅盛開,血腥交織著女子體香。
大掌的粗糙帶著白布的紮麻,所撫之處惹得雲漉輕顫。
這一幕紅梅雪景刺激著霍擎北,他雙目猩紅,低下頭用舌尖細細舔舐。
雲漉聞見濃鬱的血味,哭顫道:“嗯...霍...擎...北,你放開我,你的身體,唔,不適宜...”
霍擎北紅眸中浸染.情.欲,得到雲漉的欲.念同嗜血在體內叫囂,雲漉的手腕被勒出紅紫。
他從身下迅疾攻上,堵住那惱人的小嘴。
雲漉唇齒間被塞滿,甜腥味四溢,眼尾滾落著心疼的淚滴。
窗欞透過的日光從白到黃,終末落下。
幽暗的房間又不知過了多久,身上的沉重才離開雲漉,貼在雲漉的耳邊嘶啞道:“漉兒,你終於是我的了。”
乾涸通紅的鹿眸顫顫,她的雙腿戰抖。
霍擎北說完隨即閉眼昏厥。
——
雲漉裹緊外衫,纖指捏緊衣襟,緊張地盯著周娘子的神情。
周娘子把過脈,目露複雜神色。
她替霍擎北紮了幾針,隨後抬頭深望著雲漉,“雲漉,我們出去說。”
周娘子起身往外走,雲漉並未立即跟上,她回頭看,雲漉替霍擎北掩好衾被,將重新包紮的手置於薄衾外。
流露的情絲不比她夫君的少。
周娘子收回視線在涼院等著雲漉。
月華沁霧,流雲緩緩漂浮。
雲漉打開房門,小聲關上,快步走向獨飲香茶的周娘子。
“師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