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2 / 2)

潘逍抓耳撓腮:“承題就是承接之意,接上而生下……”

溫之雨打斷了他:“我講過的東西,不用你再燙一遍剩飯,隻說這兩篇是如何承題的。”

潘逍答不上來。

溫之雨看著衛景平:“還是你來說?”

衛景平拿不太準確地道:“這兩篇中的承題,作者有意把重點引向他所要表達的意思而淡化了文題在書中的原義,作者個人的主張在承題句中呼之欲出。”

這次,他生平頭一次聽溫之雨誇了他一句:“悟,穎也。”

能悟到這點可以算是聰穎了。

“用什麼辦法承題?”溫之雨又點了宋玉臨起來回答。

宋玉臨答道:“承題的做法與如何破題相關,如果正破,承題的時候則反承,反破,則正承,順破則逆承,逆破則順承……”

溫之雨也誇讚了他一句,講道:“承題的句子宜明快顯眼,不能猶抱琵琶,但也不能大剌剌直說,要有開合有議論,有起有伏,讓人讀來如登羊腸小道,一步一止而九歎息才叫妙。”

傅寧主動起身說道:“夫子的意思是說,承題句要是沒有層次轉折,那就隻是加字的破題句,繁冗而沒有意義了。”

溫之雨點點頭。

後來唐慶之說道破題句一旦提到聖賢帝王等人,不能直寫其名,要用暗字替代,比如“夫”啊“子”啊的,但到了承題句的時候,就沒有這個忌諱了,堯舜直接寫堯舜,孔子直接寫夫子,不用避諱。

溫之雨也誇獎了他。

衛景平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就是功課淺顯易學的時候,溫夫子成天罵罵咧咧,對他們那個不滿意啊是掛在臉上的,但正經開講做八股文的時候,一步一步往深處去講,溫夫子就像換了個人一樣,開始鼓勵和誇讚他們了。

想來溫夫子當年讀書考科舉的時候也是被八股文章磋磨過的,現如今感同身受,對他們就寬和了一些。

……

墨鋪也擇日子開張。

衛景平一開學,墨鋪裡就冷清多了,衛景英大了一歲,在校場上的日子多了,這邊就剩下衛景川來幫姚春山賣墨。一般顧客來了看見一老一少這情形,說一句“等衛二在的時候再來。”就走了。

所以倆人每天不是在等劉婆子來送飯,就是在等衛景平放學過來,隻有他回來了,鋪子才有白花花的銀子進賬。

衛巧巧有一次來墨鋪,覺得這不行,就主動攬活兒到自己身上,每日背著她娘悄悄來幫忙。

她來了之後,墨鋪的生意比先前好多了。

先前分量小的墨塊早賣得快斷貨了,餘下的都是放在墨籠裡風乾的,到成品至少還有小半月的時間,短期是賣不了了。

本來那些小葫蘆小花生小如意豆墨塊是用來吸引摳門老秀才們的,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被上林縣的姑娘夫人們看上了,加之價格低廉,所以很快取代名花十友墨,成了暢銷品,一天能賣200-300塊出去,刨去成本,淨賺一兩多銀子。

加上雜七雜八的進項,墨鋪一天下來怎麼也又二兩銀子的收入,這在上林縣來說,除了繁樓,估計沒有幾家有這樣的財運,已經非常可觀了。

到了二月中打烊了一算賬,手裡頭竟攢有五六十兩銀子了。

衛巧巧先嘖了聲,搗了搗衛景平道:“你爹和我爹三年的年俸也沒有這麼多銀子。”怪不得她娘都要眼紅死了。

衛景平也沒見過這麼多的錢,不過有了這筆錢,就算接下來半年不開張,他們的花銷也都有著落了。

小富即安的日子來了,但是要找姚溪,還得掙大錢才行。

前幾日委托的鏢局去了趟涼州,問起王姓女子,都說倒有這麼件事情,五六年前她趁著天黑偷摸回來,抱沒抱女娃兒不知道,但第二天就被官府抓了,說沒多久就死在了牢裡,還是村裡的義莊給安葬的呢。

人死了,等於說這條線索就斷了。

要深挖,就得去問涼州當時抓人時的衙役或者縣太爺,想要鏢局去打聽,還得加銀子讓人家再跑一趟。

衛長海回來給姚春山比了個數,要去涼州的縣衙打探王氏抱回去的女娃兒的事,起碼要這個數一百兩銀子。

“既然王氏被抓了,豈不是有人告發她?”衛景平跟姚春山說道:“老姚,是不是京城的衙役追到了涼州?”

比起去涼州縣衙打探,衛景平覺得還不如去京城呢。

起碼那是姚春山熟悉的地盤不是,說不定打聽起來更為便利。

反正不管是進京還是再一次去涼州,都需要銀子,還得攢錢。

大夥兒正商議著找姚溪的事呢,忽然衛貞貞哭著跑進來了:“大姐,咱娘出事了。”

作者有話說:

姚溪是跟著外祖父母在周家長大的啦。等於說是當年他們都去找姚溪,老姚沒追到涼州,周家追到找著孩子了。

關於八股文,我儘量寫得文言少點,啾咪。

第49章 至理

◎考過試的人都知道,真題是什麼分量!◎

衛景平怔了一下, 他匆匆交代給姚春山幾句話,跟著衛景英他們趕了回去。

到了門口, 卻被劉婆子擋住了:“平哥兒你怎麼也回來了?”

“出什麼事了劉媽?”衛景平問。

劉婆子欲言又止:“女人家的事不乾淨……”話說了半截就趕他走:“你今晚去老姚那邊歇一晚吧, 英哥兒和川哥兒去你們袁叔那邊,你大哥在那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