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1 / 2)

說些甜言蜜語,這個,應該不用他教了吧。

“關上門再生個老五?”衛長海連連搖頭:“不行不行,我都快抱孫子的人了。”

衛景平:“……”

喂,衛老兵痞子,你想哪兒去了。

“哎喲喲,”衛景平故意惡心他,故意酸聲酸氣地捏著鼻子道:“繈褓裡的爺爺,拄拐杖的孫子,怎麼就不行了呢。”

衛長海一愣:“哎我說老四你去學堂都學了些什麼怎麼比老三還沒臉沒皮呢?”

衛景平跟他便宜爹沒大沒小地相互擠兌了幾句,到了家門口,他往後一退:“爹,你先進去,給我娘認錯,實在找不到話說,你撲通一下跪她麵前先。”

“我跪你娘?”衛長海覺得可能是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否則怎麼會聽到這麼荒唐的話呢。

“對啊,”衛景平往屋子裡頭一指,低聲威脅衛長海:“我娘正在氣頭上呢,你現在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要不你就這麼進去試試,看她會不會砍你兩刀?”

“你們都彆攔著我,”庭院裡咣當一聲砸碎了個水缸,緊跟著傳出孟氏河東獅吼的暴怒聲:“我先砍了唐姓那小寡婦,再跟老衛和離……”

衛長海嚇得腿肚子抽筋,聽見孟氏說要跟她和離,啥也顧不得了,一個跟頭衝進去抱住孟氏的腰就跪到了她跟前:“媳婦兒你放下刀疼我一回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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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景平恨不得暫時性失聰,肉麻不肉麻啊。不行,他得去找本聖賢書來洗洗耳朵不可。

一夜,衛長海兩口子就偃旗息鼓了。

也不知道衛長海就那麼跪了一整晚還是真去生老五了,衛景平也不敢問,看到家中恢複太平,他收拾東西上學去了。

由於孟氏鬨得聲勢太大,第二天,申小寡婦存心勾衛長海的事就傳遍了上林縣的家家戶戶,都等著看笑話:“哎喲喲,就申小寡婦那小細腰,被老衛他媳婦兒掰一下還不就兩截了……”

不少好事的一早就扒在申小寡婦的牆頭,一邊說笑嘴裡一邊吐著瓜子皮,等著看孟氏舉著切菜刀上門剁人呢。

嚇得申小寡婦一天都沒敢開門,吃喝拉撒都在那低矮的小屋裡頭乾的,叫苦連天。

衛景平走到白鷺書院門口,沒想到這麼巧就遇到了那隻總是氣哼哼的孔雀公子宋玉臨,奇怪的是,那人今日心情看起來頗好,穿了一件丁香色鑲邊綢麵的圓領袍,腰間墜了個五彩的荷包,還掛了個流蘇玉佩,這裝扮可算得上一團喜氣了。

大約是篤定今天要出風頭看衛景平的笑話了。

衛景平當作沒看見他似的,悠然往書院裡麵走去,好似衛家根本沒鬨騰過一樣。

宋玉臨和唐慶之對視一眼,臉上的得意減淡,跟著衛景平往白鷺書院裡麵走去:“衛兄,聽說昨日你家中不太平?”

不懷好意得太明顯了。

衛景平沒有回身,邊走邊丟下一句:“嗯,家裡翻天了。”

唐慶之:“……”

宋玉臨:“……”

衛四今天吃錯藥了,這麼坦誠的嗎?

他們相互眨巴了個眼,唐慶之打算回去後再找申小寡婦說一說,讓她再加把火,跟衛長海快點兒啊。

讓孟氏鬨騰個大的,比如上個吊什麼的。

……

繼入題之後,今天這節課溫之雨開始講八股文的正文部分,就是提比、中比、後比、束比等四塊內容,每比分為二股,一共八股,後世俗稱的八股文就是這麼來的。

通篇來看,八股文非常講究起、承、轉、合的邏輯,好的八股文章,起是起,承是承,轉是轉,合是合,利利索索,絕不會層次不清楚。

一般來說,通觀一篇文章,起要放在開頭的“起講”處,提比是承,中比為轉,後比是合。要是分開來看,隻看文章的八股部分,提比、中比,後比,束比之內,又各有明顯的起、承、轉、合。

因此,拆開來看,科舉八股文章呢,甚至是每一句話都有定式,也就是“繩墨”,不守不行。

“衛景平,你來背下《非其鬼而祭之,諂也》中的兩股提比。”講完概念和寫法,溫之雨開始抽人來背誦名篇中的提比句。

“明於天地之性者,不可惑以神怪。……通於萬物之情者,不可罔以虛無①……”衛景平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背出來。

溫之雨點點頭示意他坐下:“這是兩句連對仗和字數都非常工整嚴謹的句子,一出股一對股,僅此兩句話,就將當時的弊病揭露無餘,又為下文預留了議論的空間。”

他又抽其他蒙童來背另外名篇中的提比句,而後一一做了點評。授課結束的時候,他布置了今日的作業仿寫三篇提比。

近來蒙童們都守著課堂規矩刻苦讀書,溫之雨不再拖堂訓話,到點就讓他們放學了。

……

走出書院大門的時候,唐慶之和宋玉臨鬼鬼祟祟地跟在衛景平身後,衛景平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就是不去理會,連潘逍覺得最近氛圍詭異,宋玉臨時不時盯著衛景平看,衛四又跟沒事人似的,這倆看著像有事發生又像無事發生,太不正常了。

“你爹娘沒事吧?”他還是沒忍住問了衛景平一句。

衛景平故作擔憂,過於垂頭喪氣地道:“如今我二哥和三哥時時守著我娘呢,就怕她一時想不開拎刀去申家鬨事呢。”

潘逍:“……”

他們身後,唐慶之擠了個眉眼,宋玉臨塞他手裡一兩碎銀子,二人分彆回家去了。

唐慶之從這一兩碎銀中抽出一些放進貼身的口袋裡,撇撇嘴心道:姓宋的是越來越小氣了,上回還給二兩銀子呢,這回連那個數都沒有了。

他回到家在他寡娘麵前裝模作樣地讀了會兒書,看著天黑了,瞧瞧從後門溜出去,摸進了申小寡婦家中。

申小寡婦一天沒打開過門了,聽見有人在窗台底下拿瓦片敲個不停,哆哆嗦嗦地問了聲:“誰?”

就是這麼一聲,讓有個蹲在申家牆頭的好事者一下子給聽著了,他立馬蹦下去招呼人:“來了來了有人進申小寡婦屋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