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朝的武舉不像科舉那樣有固定的時間舉行,各地雖說每三五年選考一次武舉人,但是全國選拔的,要到京城去比試的武狀元試,就指不定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哪天今上忽然想起來了,擬一道聖旨下去,發到各州府縣去,籌備籌備,可能還得一年半載之後再舉行。
更何況現在還沒聽到風聲,指不定是哪年的事了,衛景明總不能在家裡坐等著吧。
衛家是絕不會說什麼的,但是擋不住衛景明不乾呀。
“考武狀元,那不得讀兵書啊?”韓端道:“我和你說呀,是想讓你勸勸你大哥,得讀書。”
考武狀元也不想考武舉人那麼容易,因為要考兵法策論問對,是必須要識字的,雖說不想考秀才舉人那般寒窗苦讀十年,但是那基本基礎的兵書,如《孫子兵法》等等,定然是要通讀下來的。
衛景平:“……”
這老韓挺能操心的呀。
“我大哥前幾日來信說,手裡的這趟鏢下個月就走完了,一走完他就回來看看,”衛景平覺得韓端說得也算正經事:“想來我大嫂會勸他的。”
難道他們想到的事,衛景明兩口子就想不到嗎?
外人去說,反給他們添了壓力。
韓端:“……”
怎麼感覺又一次遊說衛景平失敗無果了。
……
忽忽到了五月榴花照眼,又逢一年端午時,世人不僅又要感慨一番韶華如駛,時光如擲啊。
衛家還沒等到衛景英在京城的北衙六軍那裡“撞南牆”之後麻溜地滾回來,有些坐不住了。
初四那天接到了姚春山從京城寄來的書信和東西,衛長河十萬火急地叫衛景平念來聽聽:“快說說老二在京裡頭怎樣了。”
算著帶過去的銀子快花完了,那小子沒流落到街頭討飯吃吧。
作者有話說:
祖孫團圓了。
老姚:確實不是發了財回來的,但也沒窮著回來就是了。
第73章 赴省城
◎迫近院試,白鷺書院的夫子們將此次下場的童生們集中起來,組織了一次◎
衛景平展開信掃了一遍, 忍不住擔憂起來:“老姚說我二哥一到京城就跟他分開了,後來他出去尋我二哥, 見我二哥背著戟在北衙六軍門口晃悠, 見著他就跑沒影了,他還想問問我二哥回來沒有呢。”
衛長海聽完擰起眉頭歎了口氣:“……”
孟氏則背過臉去抹了把眼淚:“平哥兒你給老姚回個信,就說……算了,老二的事隨他自己去吧。”
她本來想讓衛景平給姚春山寫封信, 把衛景英想進北衙六軍的事說了, 再委婉地問一嘴老姚有沒有門路拉老二一把, 轉念一想老姚才回京, 恐連自家的事還顧不上呢就不去給他添麻煩事了。
衛長海知道自個兒婆娘的心思:“問了也沒用, 他袁叔說沒個二品以上的大官,那地方都塞不進去自家的後生小子。”
就算姚春山有心也使不上勁兒。
“英哥兒這是中了哪門子的邪非要進那種地方, ”孟氏又抹了把眼淚:“就不能跟他大哥似的踏踏實實考個武舉人找個正經營生……”
“嫌押鏢沒前途吧,”衛長海在背後數落衛景英:“老二這是扒拉了一遍習武後生的去處啊, 哪兒好哪兒平常他是屎殼郎數驢糞蛋門兒清啊, 光想大事了。”
孟氏一邊想著衛景英一邊清點姚春山寄來的東西:有她裁衣裳的新式樣的布料, 韓素衣巧姐兒用的胭脂水粉, 有男子用的襥頭腰帶,有刊印的科考書籍, 全是京城裡最新的墨卷,還有給小嬰兒的包被、逗樂的小玩意兒等等稀罕玩意兒……
“老姚這心是真細啊,”孟氏笑道:“知道咱家該添人口了。”
這兩年衛景明娶了親,衛長河續了弦,可不是陸續要添丁進口了嘛。
當晚, 衛景平按照衛長海和孟氏的意思給姚春山寫了封信, 說了些感謝之類的話雲雲, 到了亥時初準備睡下時,大門外傳來馬的嘶鳴聲,他出去一瞧,是衛景明踏著月色趕回來了。
“大哥。”衛景平叫了聲。
衛景明把他抱起來在空中拋了下又接住:“這麼晚了還沒睡呢。”
衛景平往正房指了指,盯著那一抹昏黃的燈光說道:“知道你今晚到家,都等著呢。”
“哦,對了,”衛景明取下包袱,從裡麵抽出一本表皮泛黃的書來:“我去跟爹娘打個招呼,然後去你房裡,你教我認幾個字。”
衛景明一直存了考武狀元的心,所以他押鏢的路上,住客棧停下來就會翻翻隨身帶的書本,或者在家的時候夜裡跟韓素衣閒下來,兩個人也會一起讀讀書,這一兩年下來,竟能識文斷字,胸中頗有些文墨了。
衛景平就說,哪裡用得著彆人提醒,衛景明自己就會在讀書上用心的,他所料果然不錯。
不大一會兒到了燈下,衛景平才發現他大哥在讀的是《六韜》:“大哥,這本會不會太難了點?”
衛景明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三字經》在路上丟了,隻能看這一本了。”
另一本《尉繚子》他更加看不懂了。
“涓涓不塞,將為江河。”衛景平看到這一頁上被圈起來的“涓”字,說道:“‘涓涓’就是細小的水流的意思。”
“‘鷙鳥將擊,卑飛斂翼。’”他往下翻著見了劃圈處就解釋道:“‘鷙鳥’就是老鷹的意思,這句話是說老鷹要搏擊的時候,往往低空飛行……”
二人你說我記,不知不覺小半個時辰就過去了,衛景平來困意打了個哈欠,正準備強撐著繼續,衛景明道:“你快睡吧,我回屋去了。”
他說完收起書回韓素衣那院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