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1 / 2)

衛景川不肯回上林縣:“老四,我想……想和你一塊兒走。”

大哥二哥四弟都出去了,他一個人回上林縣有什麼趣兒。

衛貞貞笑道:“川哥兒你跟著平哥兒去龍城郡吧,我自己跑快一點,四五日就回到家中了。”

儘管她這麼說,衛景平還是不放心:“二姐,這不成。”

他看了看地圖:“我自個往西北走,路上慢點,三哥送二姐回家,之後再來找我,咱們在張掖郡彙合好不好。”

衛貞貞輕嗤一聲:“平哥兒你就是小瞧我。”

但衛景平堅持這般走,她隻好認了這個提議,就要上馬出城。

結果還沒到城門口呢,屁股後麵就追來個公子哥兒:“衛二姑娘你等等我。”

三人轉過身去,見那公子跑得氣喘籲籲的,到了他們跟前站定了說道:“衛兄,衛二公子你們不認得我了?”

衛貞貞神情茫然了片刻,忽然臉微微一紅:“哦我想起來了,幾年前我們在甘州府見過,你是呂公子對吧?”

說起來,她這次還是打著呂棟這人的名號,騙過她爹衛長河才得以上京城耍的,哪知道一出門,她就把這人給忘了。

“是,是,衛二姑娘好記性,”呂棟拱了拱手說道:“你們這就要回去了嗎?”

前幾天在周家得知衛景平考中解元要進國子監讀書,他高興得跟什麼似的,正琢磨著怎麼去跟衛家“深交”,怎麼跟家裡提起有這麼個衛二姑娘呢,冷不丁得知人家都要啟程走了。

呂棟那個慌啊,可他也不知道能做什麼,隻好急匆匆追過來了。

“我們有事要回去了。”衛景平見他吞吞吐吐的不肯說利索話,說道。

衛貞貞也不解他追過來為的是什麼,隻能客套地道:“呂公子,等下回我們再來京城,再和你敘舊吧。”

呂棟見人家急著走沒功夫搭理他了,這才鼓足勇氣說道:“衛二姑娘,在下……在下心悅你久矣。”

說到最後,他聲音小的跟蚊子哼哼似的。

幾年前在上林縣初見衛貞貞時他就覺得衛二姑娘提起花槍真美,衛二姑娘放下花槍也真美……之後回到京城暫且忘了這件事,但後來又在甘州府碰麵了,他又覺得衛二姑娘越長越美……美得實在是擾他的心。

衛貞貞表示聽不懂,但她似乎猜到了點兒什麼,畢竟是個姑娘家,立刻不自在地打馬往前頭跑去。

衛景川也聽不懂,他緊隨衛貞貞也走開了。

隻留下衛景平和呂棟麵麵相覷:“……”

後來衛景平給他想了個轍:“你自己來說沒用,回去問問爹媽找個好媒人再來吧啊。”

自己訂親後他才算是摸索清楚這個朝代男女關係的程序了,還真不是兩個有緣人自己張羅起來就能成眷屬的,頭一件頂要緊的大事就是要告爹娘知曉,而後再找個靠譜的媒人做媒,過了三媒六聘,才能走上喜結良緣的坦途呢。

以過來人的身份點撥完呂棟,他一刻也不敢耽擱,急忙縱馬往前頭出城去了。

……

出了京分道揚鑣,半個多月之後,衛景平抵達張掖郡,看地圖上出了此地再往西過五十裡地不到就是龍城郡了。

如今的張掖郡並不是他上輩子讀書讀到的“不望祁連山頂雪,錯把張掖當江南。”的水鄉澤國,而是一刮風就黃山摻著雪粒飛舞的關外荒蕪之地,蓋因天子秦氏起源於南省,見慣了溫婉秀麗風光,不願意經營西北粗獷之地,故而這裡的人士多半遷徙南下,百年而來,又成了荒蕪之地。

他在城中找了個客棧住下來,一邊等衛景川到來,一邊走訪當地百姓,和上林縣有山有河溝的地形不同,這裡隨處可見都是光禿禿的石頭山和黃土地,至於找個水就很難了。

城中居民多是吃的幾口深井的井水,每天每家每戶排隊一桶桶從深井裡提上來,井水裡的水不足,每日打夠了百桶就乾涸了,要等第二天才能漫個底兒上來叫他們接著打水吃。

張掖郡外有一條人稱濁河的水流,衛景平去看了看,舀起來竟是一多半的黃沙,水渾濁無法使用。

當地老人告訴他,這條河的上遊可能淤堵了無人治理,到了他們這裡旱季無水,撈季泥沙俱下,沒什麼用處了。

夜裡衛景平在燈下看地圖,他手裡的地圖上沒有標記濁河,看不清楚這條河從何處發源,又流經何處。

次日醒來是個晴冷天兒。

衛景平站在庭院裡透口氣兒時,一隻碩大的金雕在他頭頂盤旋低飛,衛景平抬頭細看,這大鳥不僅麵熟,還很欠地張著利爪下來呼扇他的臉。

“金燦燦!”他一巴掌和它對拍過去。

可不就是家裡養的那隻金雕,如今已經五歲了,在金雕裡頭是個老姑娘了,竟還這麼爪欠。

金燦燦這才傲嬌地落在他肩頭,兩隻圓溜溜的眼睛左右來回睥睨著衛景平,像是在說:嗬,老娘終於出門了,再不用在上林縣憋著等去晁大夫家打卡了。

日後天高地廣,想在哪兒拉屎就去哪兒拉,誰都管不著它了。

“我三哥是不是在後頭?”衛景平擼了一下它的小腦瓜問。

第119章 問策

◎那麼錢、糧、戶籍等緊要事,到底叫他管哪一樣合適呢?◎

金燦燦拍著翅膀在他眼前緩慢地飛了一圈。

哦, 衛景平懂了,它是在說衛景川太慢了, 它等不及先飛過來了。

衛景平屈起手指彈了彈它:“小心三哥拔光你的毛。”

一人一雕“交流”了片刻, 衛景平又拿出地圖來看,還順手拿出本子來,將途中所見以日記的形式記錄了下來。

記到濁河的時候,他想:如果漢時曾是水鄉澤國的張掖郡如今都缺水, 那龍城郡必然也有用水困難的問題, 他到了, 頭一件事就是去看看水。

一路西行過來所見的行腳商和商隊並不是很多, 可見朝廷並不怎麼做北邊的生意, 這怎麼行,沒有商品流通, 哪兒來的錢呢。

還有是不是遇到的各處赴龍城郡的兵丁,跟他想象的也不同, 跟上林縣校場上的兒郎一比, 幾乎可以說是“烏合之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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