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什麼都不要怕...)(1 / 2)

大師姐為何這樣 田園泡 18068 字 9個月前

這聲“姐姐”叫的蘇瓷兒有點蕩漾, 她甚至開始覺得花襲憐說的也沒錯。

如果是獵戶自己摔死了,好像真的不關他們的事?法律沒有規定見死不救要坐牢吧?係統也沒有規定見死不救就是在殺生吧?

係統:……

“姐姐,疼嗎?”小少年的聲音雖然有點啞, 但因為刻意放軟,所以竟透出一股奶意來, 仰頭看向她時雙眸微紅,純黑的眸色中似乎蘊滿了心疼。

麵對如此模樣的花襲憐, 蘇瓷兒頓時萌欲熏心,頭腦發熱,完全忘記了自己眼前是朵什麼黑心蓮。

她的手掌疼極了, 從沒受過這種傷的蘇瓷兒眼淚汪汪的撒嬌道:“疼。”

小少年從屋子裡取出乾淨的白色布條並倒了一盆熱水, 他先替蘇瓷兒清洗傷口, 然後上藥,包紮, 一絲不苟且十分熟練。

蘇瓷兒驚呆了,脫口而出道:“你怎麼這麼厲害?”

“習慣了。”

簡簡單單三個字卻讓蘇瓷兒的心瞬間揪緊了。也不是他願意成為這副兩麵三刀的小變態模樣的, 實在是被逼無奈,若是可以,誰不想幸福安康一輩子呢?

花襲憐雖然現在隻是一個孩子,但因為裡麵的靈魂是位明明白白的少年, 所以其表情動作都顯得很沉穩。

蘇瓷兒看著他繃起的臉,突然道:“我這傷可是為了救你。”

花襲憐動作一頓,他沒有抬頭,隻是依舊慢條斯理的替蘇瓷兒纏傷口,唇角卻微不可見地下壓, 眸色也突然冷冽幾分。

他壓低小奶嗓道:“你想要什麼?人,還是財?”

蘇瓷兒看著眼前豆丁大的小屁孩陷入了沉默。

還“人, 還是財?”就你這副逼樣你能給我啥?

蘇瓷兒微眯起眼,麵容雖依舊是溫和良善的,但眸中的戲謔之色卻怎麼都止不住。

“給我笑一個。”女人懶懶開口,語調輕緩,因為麵容太過乾淨,所以說出這種調戲之言之時並不顯得猥瑣,反而透出幾分狡黠可愛來。

花襲憐捏著白色布條的手一頓,他垂著頭,烏發披散,小小的身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像是被定住了。

蘇瓷兒說完後也有點後悔,沒事逗人家黑心蓮乾什麼,她正要說自己是開玩笑的,不防花襲憐突然抬頭看她。

小少年長發微卷,細軟又密,薄薄地貼著麵頰襯出那張漂亮小臉蛋。借著雪色,他露出一個笑來,唇角先彎,然後是眉眼,薄薄兩片,月牙似得翹起。

這是蘇瓷兒入夢之後,看到的花襲憐的第一個笑。

可她卻並不是很高興。

蘇瓷兒黛眉蹙起,微涼的指尖輕輕滑過小少年的唇角,順著他翹起的弧度動了動,“嘴角是翹著的,”她的指尖又滑到少年眼下,輕輕點了點他的眼尾,“這裡卻是垂著的。”

正笑著的小少年眼神中沒有半絲暖意,像一個空洞的漂亮瓷娃娃。她讓他笑,他就笑,或許讓他哭,他也會哭。

蘇瓷兒莫名有點煩躁,可更多的卻是悲傷。

她鄭重的下結論道:“笑的真難看。”

花襲憐:……

小少年迅速變臉垂眸,打結的手一收,正好勒住傷口,蘇瓷兒疼得臉都皺巴了起來。

“啊!”蘇瓷兒輕叫一聲,“恩將仇報!小沒良心!”頓了頓,她又嘟囔一句,“其實,你不想笑可以不要笑的。”

四周突然安靜下來。

花襲憐低著頭,也不知是聽到了,還是沒聽到。

雪色中,他漂亮的唇角似乎彎了彎,又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

.

獵戶傷得不重,在花襲憐替蘇瓷兒包紮好之後他就起身了。

蘇瓷兒有點苦惱。

在這個噩夢裡她的法術總是時靈時不靈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受磁場限製。

係統解釋說是因為持有築夢網之人的魔力影響,所以蘇瓷兒的法術才會時靈時不靈。

法術一解開,這對夫婦就開始作妖了。

“妖精!你這個妖精!我就說深山野林的怎麼會出現你這樣嬌滴滴的一個漂亮女人!”

嬌滴滴的……漂亮女人?

蘇瓷兒下意識伸手捧住臉。

哎呀,多不好意思。

“謝謝。”她扭捏著道謝。

農婦:……

農婦自知蘇瓷兒不好惹,便將矛頭轉向了花襲憐。

“魔鬼!你就是個沒有感情的冷血魔鬼!”農婦手指向花襲憐,聲嘶力竭的怒吼。

小少年站在蘇瓷兒身邊,穿著不合身的衣裳,小臉慘白,身上還殘留著被虐待的痕跡。

他真的隻是一個還沒滿十歲的孩子。

蘇瓷兒的臉色瞬間變冷,“他隻是一個孩子,我隻看到你對他做了什麼。”

“你們是一夥的,你們都是魔鬼!”農婦才不覺得自己有錯,她雖懼怕蘇瓷兒,但也不知道哪裡來的一股勇氣,戰戰兢兢的連蘇瓷兒也一起罵了。

蘇瓷兒卻是冷笑一聲,“有些東西,比魔還臟。”

女人的容貌是溫和的,眸色卻極冷。

農婦被震懾住,終於住嘴。

折騰到現在,晨曦初顯,蘇瓷兒望著天邊緩慢浮現出來的白日,又朝那獵戶和農婦看一眼。

原本囂張跋扈的獵戶此時卻瑟縮的跟個鵪鶉似得,反倒是那農婦竟還比這獵戶膽子大些。

“我們,報官吧?”蘇瓷兒試探性的跟花襲憐道。

小少年低眉順目,異常乖巧,“都聽姐姐的。”

蘇瓷兒露出一個放鬆的笑,嘴角卻有點發僵。

她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按照原書劇情,那年花襲憐被賣,多年後好不容易在那府上站穩腳跟,路經此地,似是想起舊事來,特意買了幾壇子好酒來尋這獵戶。

獵戶雖多年依舊拮據,但他嗜酒,見花襲憐一身華服拿了好酒來,眼睛都看直了,然後隻顧著一頓阿諛奉承。

少年容色初成,男身女相,舉手投足皆惑人。

獵戶一邊吃酒,一邊心思蕩漾。

花襲憐卻佯作未覺,隻抬著青蔥玉指替他斟酒。

獵戶酒氣上湧,說起當年將他從山野間撿回來的事,再看花襲憐如今裝扮,便諷刺酸澀並不無得意道:“當年多虧是我將你賣了呀,你才能過上如今的好日子。”

花襲憐斟酒的動作一頓,嘴角緩慢勾起一抹清淺弧度。

他說,“是。”

獵戶聽聞便大笑,“你是該好好謝我。”說著,甚至還伸手輕拍了拍花襲憐的手背,粗糙結滿厚繭的指腹滑過他的指尖,眼神黏膩。

花襲憐迅速收手,酒壺磕在桌上,很輕的“砰”一聲,獵戶瞬間收起了自己的旖旎心思。

.

獵戶吃了酒,腦子不清醒,農婦卻多了幾分戒心。

她原本以為花襲憐是來尋仇的,可他什麼都沒做,隻是與獵戶吃了一夜的酒,然後第二日離開之時承諾會每月給獵戶家中寄來五兩銀錢財,寄十年,來還獵戶一家的養育之恩。

“不行,怎麼才十年。”農婦下意識張口反駁,得了便宜還賣乖。

少年立在粗糙的屋門前,精致的眉眼輕輕動了動,風起,吹起他寬大的袖擺,露出白皙腕子上淺淡的勒痕。

花襲憐慢條斯理蓋好寬袖,眉眼下垂,聲音極輕,似乎帶著笑意,“那要多少?”

“二十年!”農婦直接道。

花襲憐也不反駁,隻是眸色更冷一點,他點頭,似歎息,“二十年,也好。”

花襲憐去了,獵戶拎著酒壺,想起花襲憐的容貌,忍不住搖頭。

農婦也跟獵戶想一塊去了,不過她想的是,早知道花襲憐能生成這副模樣,她就該晚些賣了。聽說姑蘇城裡有種專門伺候男人的妓館,那裡頭的男人一個月就能掙十幾兩銀子呢!更有甚者,一個月百兩也不在話下!

農婦雖遺憾,但也知道現在的花襲憐她是惹不起的,隻是難免又嫌棄這一個月五兩實在太少。

此後,獵戶家月月能拿到花襲憐寄來的銀子,他們也不乾活,就指著花襲憐每月寄來的銀子過活。

一個月五兩銀子,農婦雖嫌棄少,但其實對於獵戶家來說已然算是天文數字,他們一家一年都用不了那麼多。

靠著這筆錢,獵戶搬了家,住進了小鎮,日日能吃到最好的酒。農婦也開始跟著小鎮裡頭的女人穿衣打扮,弄得花枝招展,不思活計。

如此過了數月,兩人不知為何都染上了賭癮。農婦的兩個孩子也日日吃喝嫖賭,流連妓館。

這一家越來越荒唐,越賭越大,越賭越輸,花襲憐寄來的那些銀子根本就填補不了這些空缺,僅僅一年不到的時間,彆說小鎮的房子,就連山上的房子都被人給拿走了。

終於有一日,有人在結冰的湖麵下發現了獵戶的屍體,農婦也被追債之人逼得燒炭自儘。她的兩個孩子因為沒錢,所以被青樓之人失手打死。

一年繁華,如過眼雲煙,隨著生命的消失而消逝。

此事不能說與花襲憐沒有關係,也不能說與他有十分關係。隻是突然想起這段劇情,蘇瓷兒忍不住心底一寒,才十幾歲的少年,怎會生出這樣的心思?

雖然這獵戶與農婦也算罪有應得,但此舉實在是……太過陰毒。

好吧,她不該這樣想,如果獵戶一家拿這些銀錢做點小生意,好好生活,也就不會發生後來這些事,隻是……蘇瓷兒下意識又看向獵戶與農婦。

花襲憐該是知道這兩人品性,才會這樣做的吧?兵不血刃,千裡之外殺人於無形說的大概就是這樣了。

想完,蘇瓷兒又想到剛才花襲憐的那句“關我們什麼事,對不對呀,姐姐?”

小少年歪頭,勾唇,眸色陰冷,嘴角卻漾出一抹笑。

風雪從他身後飄過,吹起他披散的發,小少年的臉被遮住一半,露出的那半張臉似乎比雪色更白。

蘇瓷兒覺得自己如果能從這噩夢裡出去,一定要找一名心理醫生看一下自己的心理陰影。

什麼春.心蕩漾!她現在是頭皮發麻!她已經對“姐姐”這兩個字嚴重過敏了!

說實話,當蘇瓷兒第一次聽到“姐姐”這兩個字,還是被一隻奶糊糊的小奶狗叫出來時,她的感覺就跟男人聽到女朋友喊自己“爸爸”一樣的興奮。

當然,是純潔的興奮。

可現在,她隻覺得毛骨悚然。

心理陰影,心理陰影,心理陰影嗚嗚嗚……蘇瓷兒詢問係統這算不算工傷,傻瓜係統沒有理她。

蘇瓷兒自閉了。

.

蘇瓷兒報了官,捕快將獵戶抓走了。

她也沒有等結果,隻帶著花襲憐離開了這個地方。

按照係統所說,雖然它利用外掛替蘇瓷兒蒙蔽了引夢人,但引夢人遲早會找上來。

她必須要在引夢人找上來之前帶花襲憐突破這場噩夢。

築夢網不愧是bug神器,如果不是蘇瓷兒知道自己正在夢中,她都無法相信如此煙火精致的世界居然隻是一個夢。

秉持著要對花襲憐散發出如母愛一般的光輝,蘇瓷兒領著他進入一間店鋪。

這是一家成衣鋪子,也有小孩子穿的衣裳,蘇瓷兒讓花襲憐隨便挑,小少年挑了一套跟蘇瓷兒身上一樣的白色套裝。

小孩確實很適合穿白色套裝,將他無辜清純的氣質襯托的淋漓儘致。

冬天冷,蘇瓷兒還替他買了圍巾、氈帽、小皮靴。

小小的少年站在不甚清晰的鏡子前,透過這麵鏡子他看到了正在替自己挑選羅襪的女人。

“這雙是老虎耶!”

純白色的羅襪上分彆繡了兩個老虎頭,用棉花填充起來,就像是襪子上掛了一隻虎頭娃娃,虎頭上麵一雙眼睛黑溜溜,嘴巴旁邊還有三根翹起來的小胡須。

威武又可愛。

這麼可愛一定適合男孩子吧!

“你要……”

小少年小臉一垮,“不要。”

蘇瓷兒看著小少年拿起一雙什麼繡紋都沒有的素色羅襪,輕輕撇了撇嘴。

真沒勁。

蘇瓷兒目光一轉又看到一頂老虎帽,立刻又興奮起來,“你要不要……”

“不要。”花襲憐已經透過鏡子看到蘇瓷兒手裡那頂蠢透了的老虎帽。

蘇瓷兒繼續撇嘴,然後突然想起她才是付錢的老大!

嘿嘿嘿,不要也得要!

最終,花襲憐頂著那個蠢透了的老虎帽和老虎襪出現在了蘇瓷兒麵前,並且一臉不爽的樣子。

可愛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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