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是當地有名的第一暴發戶,因為被嫌棄銅臭味多,所以極其的喜歡附庸風雅,花費巨資造了這座蘇州園林式的李園。
一山一石,一花一木,無不精致,無不意境。園內小山清流,假山林立,任憑誰看到了都要說一句好一處清雅之境。
可惜,這樣好的設計硬生生被這群窮奢極欲的暴發戶糟蹋了。
蘇瓷兒略略一瞥,竟然就在假山石洞內看到了兩對正在糾纏的男女。啊不是,這不是古代嗎?男女大防呢?抓住浸豬籠呢?你們這麼明目張膽是在用身體訴說金瓶梅嗎?
蘇瓷兒呆住了,原本行在她身邊裝的跟君子似得的李家公子也懶得裝了,暴露出了真麵目。
“這位小娘子一身雪膚,也不知是如何保養的?”一邊說話,他一邊伸出自己的灑金扇,輕輕挑起蘇瓷兒的下頜,說出來的話油膩至極。
美人薄薄一片下頜,露出凝脂白玉膚色。容貌雖並非絕色,但這身肌膚和身段著實可以算得上是佳品。
不大不小,正正好好。
多一分則盈,少一分則缺。
蘇瓷兒被李家公子這露骨的視線看得有點反胃,她默默將手伸進了自己的儲物袋裡。
正在此時,一道尖銳的哭喊聲突然響起。
“求求您,求求您放了我吧,我家中還有一個未滿月的孩子……”女聲淒厲而悲慘,伴隨著“刺啦”地抓撓聲,聽得蘇瓷兒有點難受。
她轉身,透過狹長的遊廊看到了前麵不遠處的那間廂房。
古樸典雅的雕花門窗都被鎖了,有一位女子站在半鏤空糊了翠碧色紗窗的窗戶後麵,正從那細細的鎖鏈縫隙裡伸出一隻傷痕累累的手來。
明知道抓不住什麼東西,她卻依舊在不停地抓著。她情緒異常激動,震得那窗子並上頭的鐵鎖和鏈子“嘩嘩”地響。
蘇瓷兒呆呆詢問,“她是誰?”
李茂生麵露不耐,“一個女瘋子。”
“李公子,李公子,求求你放我走吧!求求你了,我家中還有一個未滿月的孩子……”那女子看到了李茂生,更加聲嘶力竭地喊。
李茂生收回搭在蘇瓷兒下頜處的扇子,徑直撩袍走向那女子。他似是動了氣,走路帶風,跨步極大,隻十幾步就到了那廂房處。
女子看到李茂生來了,又害怕又緊張,她的嗓子已經喊啞,說話的時候似能聽到泣血之音。
女子伸出的胳膊緊緊揪住李茂生的衣領子,雙眸通紅,滿是熱淚,“李公子,我家中還有……啊……”
女子話還沒說完,李茂生突然抬手將窗扇往裡一壓。
那窗子用鎖掛著,中間有一根細細的鐵鏈,一指長的縫隙,恰恰好露出女子的一隻胳膊,就跟現代的防盜門鏈一樣。現在,那窗扇被李茂生猛地一壓,女子登時發出一道慘叫聲。
聽到女子的慘叫,李茂生的臉上竟露出興奮之色,他手勁更重,直到女子發不出聲音,她的胳膊也因為無力所以綿軟下來,他才住手,並一把撥開女子的胳膊,整了整自己被她抓皺巴的衣襟道:“把人看好。”
一旁走出兩個膀大腰圓的漢子,躬身道:“是。”
李茂生吩咐完,轉頭看到蘇瓷兒。
美人一襲白衣,靜悄悄地站在那裡,似乎是被嚇傻了。
李茂生打開灑金扇,溫聲軟語的安慰道:“小娘子莫怕,隻要你好好聽話,我就不會對你如此粗暴,我本性是很溫柔的。”
從剛才那女子露出的傷痕累累的胳膊可以看出來,上麵不止有鞭痕還有燙傷,更彆說是那些被毆打的淤青了。
蘇瓷兒敢肯定,這李茂生一定是個變態。
“好。”小娘子似乎是真的被嚇到了,她乖巧地點頭,隨著李茂生走進一間屋子。
這屋子在關押剛才那女子的隔壁,蘇瓷兒隱約還能聽到那女子斷斷續續的抽泣聲。
她想起那女子的胳膊,忍不住皺了皺眉,伸手按住自己的胳膊。
李茂生也不急著上手,他最喜歡細皮嫩肉的女子,容貌反倒排到了其次。像這樣細嫩的肌膚留下的痕跡最是漂亮,像鞭痕……哦不行,這麼嫩的肌膚會破的。
還是用蠟燭油比較好,一點一滴的往上倒……
李茂生盯著蘇瓷兒細嫩的肌膚,尚在暢想之際,麵前戰戰兢兢的美人突然開口,“李公子,包飯嗎?”
李公子:……
.
李茂生覺得這美人雖生了一副小姐人家似得細皮嫩肉,但大概天生還是個丫鬟命。看這說話的藝術,什麼叫包飯?一副鄉下人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算了,餓著的美人也沒什麼好玩的,還是吃飽了,洗乾淨了,換上他最喜歡的薄紗睡衣玩才最帶勁。
李茂生留了一個中年婦人在這裡,自己就先走了。
蘇瓷兒終於吃上了今天的第一頓飯。
作為暴發戶家族,李家的吃穿用度自然是非常奢華的,雖然蘇瓷兒隻是一位半路被“請來的客人”,但居然吃上了燕窩、魚翅之類的好東西。
“這是什麼?”
被派來監視伺候蘇瓷兒的中年婦人穿了一件料子極好的灰色褂子,看到蘇瓷兒沒見過的世麵樣子便翻了一個白眼道:“這是雪菜黃魚琉璃羹。”
“這個呢?”
“鵝肝。”
“這個?”
“海參卷餅……”
蘇瓷兒飽餐一頓,一點渣滓都沒有留下。
她墮落了,這腐敗的資本主義,怪不得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雖然這些菜做的都沒有花襲憐好吃,但它貴呀!
蘇瓷兒摸著自己圓滾滾的小肚子,攤開在那裡,“明天我想吃醉蟹。”
中年婦人:……
中年婦人在李府也算是老人了,她真的是第一次見到蘇瓷兒這樣的女人。旁的女子,比如隔壁廂房的,哪個不哭天抹淚,甚至還有意圖自儘的?
隻有這位,連盤子都恨不能給抹乾淨!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專門過來吃白飯的!
“您就等著吧!”中年婦人氣呼呼地端著盤子走了,獨留蘇瓷兒一人想著明日的醉蟹到底是中午上呢?還是晚上來呢?
中午吃的話正好,晚上有些涼寒了,可是晚上吃更有氛圍感,吃點醉蟹,感受一下微醺的氣息……啊,困了。
這人吃飽了就是容易犯困。
被碳水放倒的蘇瓷兒打了一個哈欠,合衣歪頭躺上了屋內的床鋪子。
床鋪上的墊子和被褥也價值不菲,滑溜溜的又香又舒服。
這一覺,蘇瓷兒直睡到太陽落山。
她打著哈欠起身,想著今天的晚飯怎麼還沒有送來?然後又一想,終於從模糊的腦子裡抓住一絲清明。
她在夢中夢裡,暫時是吃不到花襲憐給她做的飯了,唉,這對於一名乾飯人來說實在是太悲傷了。
不過能吃到李府的山珍海味,嘻嘻嘻。
“憐憐,今日我尋到的這位美人,與你竟有三分相似呢。”
外麵傳來李公子熟悉的聲音,蘇瓷兒這間屋子按照慣例也上了鎖,雖然她並沒有要逃跑的意思。
她提裙走到窗戶邊,照著隔壁女子的模樣輕輕推開拴著鐵鏈子的窗子,窗子被她推開一條一指長的縫隙。
天已經黑了,廊下掛了一盞漂亮的紅紗籠燈,上麵印著一個大大的“李”字。
被染紅的光色傾瀉而下,將站在下頭的兩個人照得十分清楚。
一人正側對著蘇瓷兒,穿了件騷包的紫衣,身上掛滿了玉佩香囊,分明就是那位李公子。
另外一人身形纖細,能看出是個年歲不大的少年,他穿了件暗翠色的褂子,襯得肌膚雪白。黑發微卷披散,微微側頭時露出一隻耳朵,那隻耳朵上綴著一條漂亮的珍珠耳鏈。
蘇瓷兒呼吸一窒。
花襲憐。
她還停留在花襲憐是個十歲不到的小少年模樣,不想在這個夢中夢內,他已經長大。
或許是十四,也或許是十五,反正少年初長成,按照人設來說,已具魅惑男女的傾城之色。
這除了花襲憐本身的容貌作祟之外,還跟他身體內流淌著的那份魔主之血有關係。
魔者,多妖媚。
善蠱惑人心。
蘇瓷兒努力地伸出一隻手想將縫隙掰大一點看到花襲憐的臉,不想她的縫隙似乎比胳膊要小一點,也或許是因為她吃太多所以胖了,就……卡住了。
蘇瓷兒白皙的藕臂卡在那裡,進不來,出不去。
她努力地伸手想夠花襲憐,可總是差那麼一點。
因為她的動作幅度太大,所以引起了李公子的注意。
李公子終於艱難的將視線從花襲憐那張笑臉上挪開,落到蘇瓷兒臉上。
雖眉眼有三分相似,但這容貌姿色卻是天差地彆。
隨著李公子轉身,花襲憐也略帶疑惑地跟著一起轉過了身。
珍珠耳鏈隨著少年的動作輕輕晃動,冬日風寒,吹起少年墨色的長發,麵如桃瓣,眼波含情。可若是你更深一點望裡探去,便會發現那是一處無儘深淵。
現在站在蘇瓷兒眼前的花襲憐戴上了一副笑意盈盈的假麵,他勾著唇,連眉眼都溫和乖順不少,可骨子裡那股桀驁不馴的氣質卻依舊張牙舞爪的暴露出來。
這份驕傲與那份刻意偽裝出來的柔順矛盾地融合在一個人身上,使得原本十分的魅力又加倍散發了出來。
看似柔順,實則反骨。
李家公子又如何不知?可就是這份反骨,才讓人更心癢難耐,欲罷不能!
像這樣的人,將他馴服成自己的東西,才更能讓人獲得成就感。
空氣有一瞬靜止,蘇瓷兒倒吸一口涼氣然後猛地開始乾嚎,“兒呀!娘找的你好苦!”
花襲憐:……
李公子:……
“兒呀!”蘇瓷兒繼續嚎,“你過來一下。”
花襲憐眯眼,似乎是在透過那一指長的縫隙看清蘇瓷兒的臉。
蘇瓷兒掛著胳膊勾了勾細長漂亮的手指,委屈道:“我卡住了,胳膊好疼。”
花襲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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