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衣裳跟冷空氣一接觸,凍得跟冰一樣,蘇瓷兒想換了,可她渾身無力根本就動不了。
算了,套著吧,反正死不了。
蘇瓷兒是這樣想的,等她睡了一會兒後發現自己除了渾身無力還全身發熱的時候終於知道什麼叫作自作孽不可活。
堂堂一個修仙者,還能叫你一個小小的感冒發燒給孬死了?
“我好像要死了……”連熱水也沒有的喝。
蘇瓷兒燒得迷迷糊糊,麵頰坨紅。
花襲憐伸手撫上她滾燙的額頭。
少年的手很涼,雖然蘇瓷兒身上很冷,但她卻意外的留戀這份冰涼的觸感。
“彆拿走。”
少女急切地嘟囔一聲,花襲憐動作一頓,那隻手又緩慢按了回去。
過了一會兒,蘇瓷兒又道:“我,有點冷……”
蘇瓷兒冷到什麼程度呢?因為藥力所以她沒有辦法動彈的身體硬生生開始哆嗦了起來。
太冷了。
花襲憐見狀,抽手,起身,艱難地打開廢棄的酒缸子。頓時,原本就滿溢著酒香的屋子內酒意更加濃鬱了幾分。
花襲憐用手捧出一點酒,喂給蘇瓷兒喝。
“咳咳咳……”
置了這麼多年的陳酒,濃度很高,辣得蘇瓷兒直咳嗽。
幾口酒下去,蘇瓷兒的身體漸漸回暖,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飄飄然起來了。
她開始胡言亂語。
“我有一群鴨,一隻兩隻三隻鴨~”
“我養了三隻豬,一隻豬住茅草房,一隻豬住木板房,一隻豬住磚頭房~”
花襲憐:……
少年已經力竭,他艱難地靠在蘇瓷兒身邊,看著這個隻剩下嘴能動的大師姐哼哼唧唧說些稀奇古怪的話。
“我,看不見……”覆在蘇瓷兒雙眸上的布條有些微的鬆動,少女在唱歌的間隙嘟囔了一句。
花襲憐看到了,趕緊替她重新覆上,難得露出幾分緊張神色道:“我現在很醜,不希望大師姐看到我的模樣。”
“哦。”還有偶像包袱呢。
吃醉了酒的小娘子乖巧極了,說不讓拿下來就不拿下來,她乖乖帶著,像隻乖順的貓兒。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外頭的雨並沒有停歇的跡象。
少女的呼吸聲貼著他的衣擺,似能從寬袖縫隙內吹入血脈之中,又癢又酥。
花襲憐垂眸看人,他望著少女殷紅的唇,挺翹的鼻。她的臉真的很小,那麼細的一條白布一遮,竟就幾乎遮住了大部分容色。素淨的白,與少女融為一體。
乾淨的,讓人想更親近的褻瀆感充斥在花襲憐的腦中。
他情不自禁地輕輕伏上去,身體並未觸碰到蘇瓷兒,隻是隔著一寸之遠的距離,克製又貪婪的,輕輕地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
除了酒香,還有一股冷香。
.
魔兵找不到蘇瓷兒和花襲憐,開始胡亂地闖入居民家中。
花襲憐聽到動靜,知道他們必須要換一個地方了。可他已經力竭,連托抱起蘇瓷兒的力氣都沒了。
突然,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花襲憐神色一凜,左右四顧,他拚儘最後一份力氣,用稻草將蘇瓷兒掩埋好,然後自己掙紮著躲到了門後。
大雨滂沱,將花襲憐的痕跡衝刷乾淨。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一抹白色衣角翩然闖入。
“有人嗎?”
餘望風接到消息,小靈山下突然出現魔兵。
雖然最近小靈山跟天玄宗鬨得不太愉快,但畢竟兩家馬上要結親,而且小靈山與天玄宗極近,魔兵遲早也會威脅到天玄宗。
因此,餘望風便領著天玄宗的人出來了。
這些魔兵數量雖多,但對上天玄宗這樣臥虎藏龍的第一大宗,而且還是在人家地盤上,自然被打得節節敗退。
花襲憐看到走入破舊小屋內的餘望風,立時屏住了呼吸。
餘望風左右一掃,看到淩亂的稻草痕跡,他心中生疑,抽出長風劍,小心翼翼地一挑。
稻草飛舞,露出被藏在稻草堆下的美人。
美人被白布覆眼,因為吃了酒,所以麵色坨紅。她安靜地躺在那裡,似已陷入沉睡,呼吸平穩,白膚紅唇,氣質清冷嫵媚,猶如月中仙子。
餘望風一時間看癡了,片刻後才反應過來。
男人上前撥開稻草,看到被裹得嚴實的蘇瓷兒,下意識放輕聲音輕喚道:“瓷兒?瓷兒?”一副生恐驚醒月下仙子的小心模樣。
蘇瓷兒沒有回應,餘望風趕緊將人抱起,離開小破屋。
花襲憐掩在門後,因為餘望風一心都撲在蘇瓷兒身上,所以並未發現他。
少年看著被男人抱走的少女,麵色微沉,一腳深,一腳淺的跟了上去。
.
餘望風走的很快,花襲憐循著被餘望風一等人開辟出來的安全通道離開了小鎮,往外行去。走出一段路後,成功追上餘望風。
他原本以為大師姐被餘望風救走,應該不會再有性命之憂,可他跟著餘望風一等人走出一段路後就發現了不對勁。
餘望風的隊伍並非往小靈山去,而是往天玄宗去。
他為什麼不將大師姐送回小靈山?
花襲憐想起現在的大師姐身中迷藥,手腳無力,猶如布偶娃娃一般,任人欺淩。
他心中登時產生一股極不好的想法。
少年早已體力不支,他沒有暈倒的原因就是靠著一股堅強的意誌力在強撐。而當他看到男人將少女放在一片梅花林內,驅散四周的天玄宗弟子時,心中的憤怒到達最高點。
餘望風支開了所有人,他癡癡地望著眼前的女子。
他知道蘇瓷兒長得不差,可從前竟未發現她生得這麼美。這塊白色的布條覆著她的眼,他不會看到她眼中的冷漠鄙夷,隻能欣賞到她孱弱無助的乾淨模樣。
從前的蘇瓷兒有多高傲,現在的蘇瓷兒就有多讓人想要褻瀆。
豔麗的梅花瓣從天而落,紛紛揚揚地灑在蘇瓷兒的麵頰上,肩膀上,腰肢上。
它們像織女細心編織上去的花紋般,盛開在少女的裙裾上。
餘望風想,蘇瓷兒一定也是喜歡他的,隻是怨恨他與她退了婚,因此才拉不下臉做他的平妻罷了。
既然如此,不若他先邁出一步,幫幫她。
蘇瓷兒燒得迷迷糊糊,什麼都不知道,她隻知道自己像個貨物似得被又搬又挪,現在好像還有人在解她的衣裳?
洗澡嗎?
她身上濕漉漉的,確實有點想洗澡。
不過脫衣裳這種事情她可以自己來。
餘望風解開蘇瓷兒身上的鬥篷,露出裡頭那件素色的裙子。
衣裳半乾,少女的身段一覽無餘。餘望風神色越發激動,他伸出手,觸到那素白無痕的腰帶。
突然,一道黑影朝他襲來。
餘望風下意識後退,並抽出長風劍。
跟餘望風對上的,是一團黑色的魔氣。
這團魔氣雖來勢洶洶,但顯然十分稚嫩,像是剛剛出生,正在蹣跚學步的孩子。
餘望風除了一開始被偷襲的時候有點慌張之外,後續已經能應付自如。
他循著魔氣看到了一個身穿黑色鬥篷的人。
那鬥篷實在是大,將偷襲之人罩得嚴嚴實實。而且那個人整個人都被魔氣圍繞著,因此一時間餘望風連他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
花襲憐第一次使用魔力,彆人看不到,隻有他能看到那個站在他身後,與他穿著一樣黑色鬥篷的麵容邪肆張狂的男人嘴唇輕動,念出一串古老而又神秘的咒術。
花襲憐張開嘴,跟著念。
他剛剛消下去的鱗片再次蔓延上來,從外露的脖頸處往上攀岩,覆蓋住他白皙的左臉。
他黑色的瞳孔中浸出一股殷紅血色。
兜帽下,少年被鱗片覆蓋住的左臉上,那隻左眼嫣紅似血,而另外那隻右眼,則暗如深淵地獄。
他想通了,利用魔咒又如何?隻要能變強,隻要能守護他最重要的東西,即使深陷地獄,粉身碎骨,他也依舊要用儘最後一份力氣,將這彎最乾淨的清月捧到天上。
餘望風本來以為這隻是一個跟魔兵同等級的小嘍囉,可沒想到,那團魔氣陡然漲大,幻化成一顆巨大的蛇頭。那蛇頭遮天蔽日,幾乎將整片梅林覆蓋住。
黑色的魔氣圍繞著蛇頭,凝聚成型。
蛇頭張開深淵巨口,無數魔氣噴湧而出。
那黑色的魔氣與紅色的梅花瓣混雜在一起,連柔軟的花瓣都變成了傷人的利器。
餘望風利用長風劍阻擋,不想長風劍被那魔氣腐蝕的靈氣全無,變成一塊廢鐵,他亦被逼得倒退數步。
梅花瓣如利刃,割破餘望風的身體。
餘望風從未碰到過這樣的情況,他立刻轉身奔逃。
臨逃走前,狼狽不堪的餘望風還不望看一眼躺在地上的蘇瓷兒,心中隻覺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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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瓷兒覺得自己就是一塊磚,誰想要,都能搬。
雖然她迷迷糊糊神誌不清,但她知道自己被轉了好幾次手。剛才那個人把她放到了硬硬的泥地上,她被咯得很難受,現在這個人替她鋪了東西,雖然依舊很硬,但比起剛才實在是好太多了。
想念貼心乖巧的孝順小師弟JPG。
花襲憐最終還是再次使用了那些魔族咒術,不然憑借他現在的身體,根本就沒有辦法從餘望風的手裡救下蘇瓷兒。
而且就算他身體健康,憑借他一個小小的築基期,也不能與餘望風這個金丹期選手對打,那無異於以卵擊石。
唯一的辦法,隻有用魔力。
花襲憐將蘇瓷兒藏到一個山洞內後,體力不支地倒下,與此同時,他的下半身撕裂般疼痛,一條泛著青色的蛇尾突兀出現在空寂的山洞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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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裡很黑,可以用伸手不見五指來形容。
蘇瓷兒突然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恢複了一點力氣,其實從喝了花襲憐用手捧給她的那幾口酒後,蘇瓷兒就覺得身上經絡似乎都開始有了流通感。
她猜測,那迷藥的解藥竟是酒。
恢複了一點力氣的蘇瓷兒終於開始轉動她的腦瓜子。
她先扯掉了臉上的布條,然後為了搞清楚情況,小心翼翼地伸手左摸摸,右摸摸。
太黑了,扯掉布條也啥都看不到。
她小小聲地喚,“小師弟?”
花襲憐迷迷糊糊間聽到蘇瓷兒叫他,便下意識應一聲。
原來是小師弟又把她搬回來了。
聽到花襲憐的聲音,蘇瓷兒一下放鬆下來,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居然已經開始如此依賴這個少年郎。
蘇瓷兒摸到一塊滑溜溜,硬邦邦的東西,似乎還有鱗片。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蛇的尾巴也不要亂碰。
花襲憐被少女柔軟纖細的手掌撫得渾身一顫,神色慌張的要抽離之時,突聽得那邊蘇瓷兒興奮道:“我好像抓到了一條大蛇。”
少女摟著那大蛇不肯放,“小師弟,我們吃烤蛇肉吧?”
花襲憐:……
少年聲音很不對勁,顫抖著又似愉悅,“鬆,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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