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會水,全靠花襲憐帶著。少女緊緊抱著少年,兩人沉入池底。
底部插著的玉髓劍散發出溫潤的玉色光芒,柔和地包圍住二人。
不會水的人都懼水,蘇瓷兒模模糊糊看到池子邊彎腰探過來的魔兵,一個緊張,不小心張開了嘴。
一連串細小的泡泡從水下浮起,噴到水麵上。
花襲憐看到原本繞著池子走開的魔兵又返了回來,他搭在蘇瓷兒腰間的手霍然收緊。
少年在水下眨了眨眼,漆黑的瞳色被玉髓劍照得微微發亮,他似是微不可見地笑了笑,眸中深處沉溺著的陰鷙暗色都化為了點點星光。
他借著水流的浮力傾身過去,封住了蘇瓷兒的嘴。
少女瞪圓了眼,下意識想掙紮,卻不想被少年摟緊。
少女柔軟的身體幾乎嵌入少年勁瘦的懷抱中,少年很瘦,咯的蘇瓷兒有點難受。
沒關係,一切都是為了生存……要貼到什麼時候?她好像要沒氣了……
蘇瓷兒覺得再待下去她就要溺水窒息而亡的時候,她的唇縫被抵開,花襲憐朝她渡了一口氣過來。
蘇瓷兒頭腦昏漲地咽下去,然後想,他給她渡了氣,那自己不是沒氣了嗎?她要不要還回去?可是她也沒氣了啊……好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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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在懷中的少女軟綿綿地暈厥過去,花襲憐猛地從水池中托著人冒出,然後眼神陰鷙地看向一臉懵逼站在水池邊,正準備轉身出洞的魔兵。
魔兵這種生物沒什麼智商,主人下達了命令之後他們隻會悶頭去完成這一個指令。
即使幾乎全軍覆沒,它們依舊還想著要抓到蘇瓷兒和花襲憐。
站在花襲憐麵前的隻有一個魔兵,身上還帶著傷,行動遲緩至極。花襲憐從一開始就聽到了它笨重的腳步聲,也聞到了它身上帶著的極其新鮮的血腥氣。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隻有這一個魔兵,也知道這個魔兵沒有一戰之力。
細長的蛇尾猛地從池中躍出,魔兵反應不及,被張開的鱗片刮得血肉模糊滾倒在地。
還沒完,那條蛇尾再次襲來,一把卷起地上毫無反抗之力的魔兵高舉到半空中,然後逐漸施力。
魔兵感受到花襲憐身上散發出來的,那屬於魔主的氣息,嚇得渾身戰栗。
“魔,魔主大人……”他艱難開口,聲音粗噶而難聽。
花襲憐最討厭彆人將他與魔扯到一塊,因此,他蛇尾一緊,骨骼碎裂的聲音在洞穴內清晰可聞。
魔兵七孔流血,歪著脖子就此喪生。
花襲憐收回蛇尾,眼中閃過一絲冷然。
對於殺魔兵這種事情,花襲憐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殺人,殺魔,殺妖,有什麼區彆嗎?
短短半個時辰不到,花襲憐已經能自由使用他的蛇尾。並且因為體力的逐漸恢複,所以他還能借助魔族咒術轉換蛇尾與雙腿之間的形態。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天賦異稟,男主光環吧。
花襲憐厭惡蛇尾,雖然這蛇尾刀槍不入,作為武器來說殺傷力極大,但他依舊對其厭惡至極。
蛇尾於他,就像是他體內流淌著的那另外一半的魔族血液。花襲憐認為,那魔族之血是肮臟,汙穢的。
少年用蛇尾粗暴的將魔兵的屍體掃入池底,然後再小心翼翼的將一直抱在懷中的蘇瓷兒托舉起來,然後放到池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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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躺在那裡,衣衫儘濕,雙眸緊閉。
花襲憐翻身從池中出來,跪坐在蘇瓷兒身邊。他先覆上去聽了聽少女的心跳聲,然後又去試探她的鼻息。
氣息有些弱……
少年垂眸,目光從蘇瓷兒臉上劃過。
洞穴內安靜極了,光線昏暗,隻能隱隱綽綽照出一點身形曲線。兩個人的身形挨在一起,就像一塊墨色的暗石,隻剩下一層薄薄的輪廓隱在模糊的光線中。
花襲憐低聲喚道:“大師姐?”
蘇瓷兒沒有應他。
少年吃力的將蘇瓷兒麵朝下地抱在懷裡,然後伸出手掐住她的麵頰,兩根手指擠開她緊閉的嘴,另外那隻手拍著她的背。
少女看著瘦,麵頰上的肉卻不少。軟乎乎地掐著,凝脂一般滑溜。
花襲憐心思蕩了蕩,然後迅速拉回。
少年的膝蓋抵在蘇瓷兒的胃腹部,蘇瓷兒不舒服地嘔了出來,然後終於蘇醒。
“嘔……”
好惡心。
“大師姐,你醒了?”
“魔兵……”
“走了。”
“那我們也快走。”
蘇瓷兒踉蹌著站起來,腿一軟,又趴了回去。
她現在就是一隻軟腳蝦,誰都能捏一捏。
“大師姐,我背你。”
少年轉身,朝著蘇瓷兒露出後背。
蘇瓷兒趕忙拒絕,“不用了。”
“大師姐,我們必須儘快趕回小靈山。”
好吧。
蘇瓷兒有點沮喪,她可真是個拖油瓶。
蘇.拖油瓶.瓷兒慢吞吞地爬上花襲憐的後背,一開始她還怕自己把人壓垮了,可後來發現少年身形極穩,就是走路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老是時不時地踩到石子,給她磕得一愣一愣的,總是往少年身上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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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岱靠在一處梅林下的大石上,周圍站著幾個人高馬大的魔兵。
薩靈和薩蘭這一對雙生子姐妹跪在他麵前,因為恐懼,所以渾身戰栗。
“築夢網被奪走了。”林岱一改之前的陰鬱,臉上竟透出一抹笑意,隻是那笑怎麼看都讓人覺得陰森入骨。
“人,也被搶走了。”
薩靈深深叩首,一張麥色小臉硬生生被嚇白了,“請,請魔尊再給薩靈一次機會。”
“機會?什麼機會?”林岱的雙腿突然幻化成蛇尾,猛地朝薩靈甩過去。他雙眸眯起,類於鳳眼的眸中仿佛淬了毒的毒針,惡狠狠地看向薩靈。
薩靈神色驚惶地起身欲躲,可她哪裡躲得開。
薩靈的身體被蛇尾惡狠狠地打出去,撞到一棵梅花樹。豔紅色的花瓣紛紛揚揚落下,薩靈伏在地上,吐出一口血。
薩蘭跪在那裡,連一根手指頭都沒有動。
薩靈的五臟六腑仿佛移了位,她艱難地爬到林岱身邊,伸手扯住林岱的袍角,“尊主,搶了您築夢網的那個人不是普通修真者。”
林岱冷笑一聲,“本尊當然知道他不是,區區一個普通的修真者,能驅使築夢網嗎?”甚至,還喚出了器靈。
林岱的麵色陡然一沉,他的蛇尾一把卷起薩靈舉到空中。
薩靈被粗實的蛇尾絞緊,渾身骨骼都發出了悲鳴。
“我先殺了你這個沒用的東西,再去殺了那個小東西。”
薩靈痛苦地掙紮,麵色漲紫。
突然,林岱動作一頓,他偏頭朝梅林某個方向望去。
林岱蛇尾一鬆,薩靈摔到地上暈厥過去,沒有聲息,不知是生是死。
林岱的蛇尾幻化成雙腿,他從大石上起身,朝他剛才望的那個梅林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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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柔柔是被人從那個半坍塌的屋子裡挖出來的,她靠著係統的庇護並沒有受傷,可為了救她自己,她已經將積分都用完了。
任務遲遲沒有長進,積分還被她消耗一空。桑柔柔整個人都陷入了焦灼之中。
而正在這個時候,餘望風居然還在跟她提想要讓蘇瓷兒做平妻的事情。
桑柔柔內心焦躁又憤怒,可她不僅不能表現出來,還要安撫這個男人。
“瓷兒被一個披著黑色鬥篷的魔族帶走了,不行,我必須想辦法救她。”餘望風還在惦念著蘇瓷兒這塊沒有吃到的香肉。
桑柔柔臉上的笑再掛不住,她低頭看了一眼身形狼狽的自己,“望風師兄,我受傷了。”
她的胳膊上確有擦傷,那是她被人救出去的時候被橫出的木塊撞的。
若是從前,餘望風必定會對她噓寒問暖,可現在他卻敷衍的連看都不看一眼,一心還在盤算著怎麼救蘇瓷兒。
桑柔柔冷眼看著跟其餘天玄宗弟子談話,準備回天玄宗再搬救兵救蘇瓷兒的餘望風,心中的怒火到達最高點。
她打開麵板,看到了餘望風的好感度。
隨著餘望風對蘇瓷兒的關注度越高,嘴裡提到的蘇瓷兒頻率越高,麵板上的好感度在緩慢降低。
桑柔柔的臉印在麵板上,眼神越來越冷,她垂在身側的手也緩慢握緊。
餘望風那邊已經讓剩下的人都分開出梅林去尋找蘇瓷兒。
“柔柔,你先自己回小靈山。”餘望風終於想起桑柔柔。
桑柔柔一個弱女子站在那裡,她的臉依舊美麗,嗓音依舊甜美,“望風大哥,我有話跟你說。”
餘望風走過去,“嗯?”
桑柔柔是美的,隻是皮囊再美,看多了其實也就那樣。人都有喜新厭舊的習慣,更何況是像餘望風這樣一個從小出身優渥,要什麼有什麼,基本就沒有受到過挫折的天之驕子。
“望風大哥,你再靠近一些。”
小娘子嬌聲軟語,麵頰微紅。
餘望風不知想到什麼,語氣也跟著柔和下來,“好。”
他緩慢垂首靠近,正在他將要親到少女柔軟如花瓣般的唇瓣時,他直覺腹部一痛。
餘望風低頭,看到了那柄沒入自己腹部的匕首。
桑柔柔臉上依舊掛著甜美的笑,隻是那笑卻多了幾分冷冽的森然。
不聽話的東西,就該死!
桑柔柔拔.出匕首,再次捅入,動作狠絕,絲毫不給餘望風反應的時間。
一連好幾次,鮮血飛濺,男人終於朝後倒去,沒了生息。
餘望風躺在那裡,臉上表情定格,滿是不可置信。
是呀,他怎麼能相信呢?他居然會死在桑柔柔手裡,這個他認為手無縛雞之力,天底下最天真純善的小娘子。他甚至不知道為什麼桑柔柔會殺了他。
桑柔柔握著手中匕首,看著躺在血泊之中的餘望風,冷眼看向麵板上的好感度。
居然……沒動?
桑柔柔意識到可能是餘望風太過驚訝,因此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她捅死了。
桑柔柔下意識摸上自己的臉。
如此說來的話……如果她日後碰到攻略度遲遲上不去的人,為了防止回彈,就可以……殺了他。
桑柔柔低頭看向自己沾滿鮮血的手,然後被自己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嚇到了。
匕首落地,桑柔柔臉上被蠱惑般的森冷神色卻褪去,變成了驚惶無措。
這是桑柔柔第一次殺人,衝動過後,她腦中冒出許許多多的想法,看著眼前餘望風這具死不瞑目的死屍,臉上終於露出害怕的神色。
她,殺人了……
雖然說在修真界殺人很正常,但她殺的是天玄宗的繼承人。這就相當於是在某國殺了財閥公子,還是擁有唯一繼承權的那種。
桑柔柔開始後怕,她哆嗦著身體就要逃,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道聲音。
“真是精彩絕倫呀。”
“啪啪啪……”伴隨著幾道稀稀拉拉的掌聲,林岱嘴角掛著笑,從一棵粗實的梅花樹後繞了出來。
看到突然出現的林岱,桑柔柔瞪大眼,呼吸一窒。
如果放在平時,她一定不會錯過這次攻略機會,可現在情況不太一樣,這個男人分明看到她殺死餘望風的全過程了。
林岱看出她的緊張,沒什麼誠意的安撫道:“放心,我這麼喜歡你,當然會替你找一隻替罪羊的。”
話罷,林岱陡然甩出粗長的蛇尾,那尖銳的尾端刺入餘望風被桑柔柔捅了幾刀的腹部,將那些刀傷徹底覆蓋銷毀。
桑柔柔看著林岱的舉動,嚇得麵色慘白。
林岱慢條斯理地抽出帕子擦拭被鮮血浸染的蛇尾,身子懶洋洋地斜靠在樹邊,眸子細長,微微上挑,“回去吧,你就說,這個人是被一個半人半蛇的東西殺死的。”
桑柔柔想問林岱到底有什麼目的,可當她對上男人那雙閃著野獸般暗金色的瞳孔時,腦中隻剩下一片空白。
“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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