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劍門,一個位於湖州的三流門派,在當地屬於地頭蛇一樣的存在,可放眼江湖,類似的門派多如過江之鯽,所以南俠雲天沒聽說過也很正常。
但是芙蓉聽過就不太正常了。
“妹妹,你怎麼會知道神劍門?我都不知道。”康門主夫婦正與雲大俠攀談,沈蘊落後一步跟出來,湊在芙蓉身邊悄聲問她。
芙蓉也悄聲回他:“你還記得家裡請過一個武師傅嗎?教我和三哥習武那個,他以前就是神劍門的。”
說到這裡,芙蓉忍不住為自己的記憶力點了個讚。僅僅隻是多年前,武師傅閒談時提了一嘴,她居然能記得這麼多年,且一遇上立刻就回想起來。
“那你豈不是學過神劍門的功夫?”
芙蓉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不是很確定地說:“武師傅隻教過我們一套拳法,叫靈寶拳,並一些基礎功夫。不知道算不算學過神劍門的功夫。”
“靈寶拳?”沈蘊想了想,沒聽過。“不是什麼有名的功夫,應該也不厲害,就算是神劍門的也無所謂。”
“嗯,確實不厲害。”
在接受過蕭侯爺及雲大俠的聯手指導後,芙蓉已經對武學的等級有了自己的認識,靈寶拳充其量隻能算是入門功夫,粗淺得很,跟尋常人練來強身健體的五禽戲沒什麼區彆。
雲天麵上是微笑著聽康門主說話,實則心不在焉。他不著痕跡地看了王夫人幾眼,心下若有所動,正好兩人這一番對話落進他耳中,忍不住笑了一笑。康門主受寵若驚,愈發熱絡起來,雲天本來已有些不耐煩應付,此時因為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緣故,倒對他夫婦二人多了幾分耐心。
船上沒有什麼消遣,想練劍也施展不開,一連數日,雲天都無聊得緊。這種時候,有人說說話聊聊天也不錯,哪怕是素未平生。於是接下來幾天,康門主三不五時來尋他閒談,雲天也沒翻臉趕人,他們之間本來是沒什麼好說的,無奈康廣陵此人著實圓滑,又見多識廣,言語之間對他多有吹捧,捧得雲大俠飄飄然,聊起來竟也頗為愉快。
王夫人對所謂的“南俠”不怎麼感興趣,比起丈夫崇敬不已的雲大俠,她更願意同沈蘊、芙蓉兄妹說話。
可能是到了一定年紀,就會自動增加一項愛好——做媒。
沈蘊是個高大挺拔的年輕人,不僅長得俊,看起來出身也很好,斯文有禮,更是南俠愛徒。這樣一個好資源,王夫人一見著,就想起了自己娘家還待字閨中的外甥女,肥水不流外人田!
“沈公子年歲幾何?可有婚配?”
“明歲將及冠。未有婚配。”問這個乾嘛?
王夫人眼前一亮,“我娘家有個外甥女,年方二八,貌美嫻雅,知書達理……”
沈蘊:害怕,不會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吧?
“……我這就去信,不知沈公子意下如何?”
江湖中人與官宦人家的區彆就在於,拐彎抹角與直截了當。哪怕瞧著再溫柔賢淑通身富貴,在關鍵問題上,王夫人還是不經意間透露出一絲江湖氣,換做任何一個大戶人家的夫人,都不可能如此直白地為自家外甥女打聽對象。
沈蘊從未見識過這麼直接而奔放的說媒,愣在原地,麵紅耳赤,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回她什麼話才好。王夫人見他這個模樣,寬容地笑道:“公子無需害羞,這婚姻大事,人人都要經曆的。”
他動了動嘴唇,終於想出一個婉拒的好借口——告訴她,婚姻大事,需要父母之言,他是沒法做主的。
孰料還未說出口,便被旁邊的芙蓉打斷,她嘻嘻笑著,拉住沈蘊胳膊,道:“夫人,你可不能當著我的麵,撬我的牆角!大哥早就定給我啦!”
王夫人愣住:“你們不是兄妹麼?”
“我姓柳,他姓沈,你猜我們是不是兄妹呢?”芙蓉衝她眨了眨眼睛。
“可,方才沈公子說尚未婚配……?”芙蓉畢竟年紀還小,王夫人怕她是孩子心性隨口說笑,不是很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