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房?”
石小詩愣了一瞬,捏著寢衣下擺走到榻邊坐下,局促地摸了摸膝頭。胤礽這具身子其實生得挺瘦,骨節處總是棱聳地凸起來,但大腿手臂和小腹卻覆了一層精致結實的肌肉。她默不作聲地掐了一把肱二頭肌,暗自揣測待會若是真要上的話,自己恐怕是出力的那個角色。
“你在摸什麼呢?”胤礽臉紅歸臉紅,還是板著臉。
石小詩心跳加快,臉紅脖子粗地打岔道:“我……在找寢衣的帶子。”
“你……這是要脫衣裳?”胤礽微微詫異。
“難道要穿著衣服渡春宵?”輪到石小詩瞪大眼睛,夏夜蒸騰的暑氣裡,嚇得她打了個寒噤。
沒想到太子爺還有這種癖好,好家夥,玩得夠野啊!
胤礽頓了頓,轉過身來,換上了一副沉穩持重的語氣:“大概是我方才沒同你說清楚,我的意思是……咱們如今這個樣子是沒法行……周公之禮的,但是如今闔宮上下都盯著動靜,不能什麼都不做……你明白嗎?”
石小詩長舒一口氣,早說啊,她還以為今夜自己要徹底豁出去了呢,原來太子的想法是在他們不做那件事的基礎上,讓所有人都以為他們辦了事。
“哦——”停頓下來,案上香爐的煙嫋嫋直上,毫無波動。
她當了這麼多年演員,自忖臉皮厚,並沒覺得方才被胤礽拒絕有什麼好尷尬的,理出頭緒靜了一刻,才字斟句酌地說:“我聽說若是頭一回同房,必定會流下血來,奴才們看到褥上血跡,心裡頭知曉了,那流言便不攻自破了。”
胤礽盯著床圍上的海棠浮雕,低聲道:“我也是這麼想的。”
石小詩眉眼鬆懈下來,從床邊站起,走到南炕上坐下,抓了把瓜子邊磕邊道:“既如此,太子爺,請吧。”
“怎麼?”胤礽麵上的緋紅色一掃而空,白著臉說,“讓我割手指?”
“那割我的?”石小詩擼起袖子,將修長的手臂往前一抻,石蜜色的肌膚上光滑溫潤,一看便是極重保養,“這可是太子爺金尊玉貴的身子,您舍得麼?”
舍不得。胤礽抿了抿唇,踱到書桌邊拿起削紙的小匕首,對準原本屬於石小詩的手掌。他盯著那片柔軟而盈麗的肌膚,下意識呼吸慌亂起來。
“不成,”匕首被扔回桌麵,二大爺眯起了眼,“怕疼。”
“真的嗎?我不信。”石小詩不明白他在磨嘰什麼,扔下瓜子將匕首撿了起來,作勢要往自己掌心上戳——一點血漬而已,又不用多大的傷口,還能有來大姨媽疼嗎?
想到這裡,她猛地怔在原地。
如果沒記錯的話,還有大半個月,便是自己來例假的時候了。倘若那時候她還沒跟胤礽換回來,那要經曆大姨媽之痛的豈不是這位怕疼的主了?
石小詩心虛地咽了口唾沫。趁著這猶豫的檔口,胤礽一把將匕首奪回,衝她歎口氣道:“你看,你是不是也怕疼?”
“……”石小詩懶怠跟他爭辯,不過她也不是毫無辦法,在劇組裡看道具師調過那麼多次血包,依樣畫葫蘆來一個唄,反正那些奴才們也不會細看,差不多有個流血的意思就成了。
她在寢宮裡四處翻看了一會,果然在櫃子裡找出一小包朱砂來,擱在硯台裡用茶水、淡墨慢慢調和了,胤礽湊過來點頭首肯:“有人血的樣子了。”
但石小詩偏是個精益求精的人。這朱砂摻墨猛一看是可以糊弄過去,細細端詳,還是少了血色乾涸後略略發褐的狀況,於是垂手想了想,同胤礽道:“你幫我把把門兒,我去趟膳房。”
胤礽臉色古怪起來,“你又想要什麼吃的,讓小丫頭端過來便是,做什麼大半夜自己跑過去。”
“我去看看有沒有食材能用到這裡頭。”石小詩哭笑不得。
她拉著胤礽走到後窗邊,斜對過,最角落處就是膳房,此時已經熄去燈火,房門虛掩著,奴才們都在前門外等候,廊廡上一人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