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早朝(2 / 2)

心裡頭惱得冒火,麵上還得保持沉靜如常,隻能繼續“嗯”一聲,然後低頭喝茶來掩飾尷尬。

李佳氏觀察著太子妃臉色,“奴才出身鄙陋口無遮攔,想著往後和太子妃都是一家人,總歸要和睦相處的,便多說了些,太子妃好涵養,必定不會同奴才一般見識。”

“行了,沒什麼彆的話要說,就先回去吧,”胤礽想儘快將這尊佛請走,“手頭還有些女紅要做,太子爺點名要的。”

李佳氏是個長眼的,立刻明白太子妃不想跟她說話,於是站起身福了福道:“二位主子伉儷情深,果然當日欽天監所言無差,五星連珠天象實乃大吉之兆,連奴才這種心不誠的都想請兩位佛道之人來排演天數,算一算何時才能讓太子爺多看一眼。”

她卻行著退出惇本殿,卻叫胤礽好一陣沉思,李佳氏跟毓慶宮的下人們有勾結,這事他先前就知道了,至於欽天監所言她又是如何得知的呢?她又是何時跟和尚道士之流搭上關係的?

不及多想,便聽見秋筠和於嬤嬤在外報稱:“主子,前日您叫我們理出來的名單已經列好了,請主子過目。”

胤礽細細看過,總管德住是索額圖塞在毓慶宮的眼線,茶房雅頭、膳房花喇和額楚則是惠妃和大阿哥的人,除了失蹤的雅頭,胤礽並不打算打草驚蛇,就暫且把他們三人留下按兵不動。

至於宮女那邊,果然有兩三個來源可疑的,浣衣上頭的小春是李佳氏進宮當官女子時的玩伴,而負責燒煤守夜的四喜與皇商之女王格格同出一族。胤礽往她們兩個名字上畫了圈,向於嬤嬤道:“將這兩人送回內務府吧,隻說因是她們在毓慶宮裡兢兢業業這麼些年,乾得都是粗活累活,太子妃見了心頭不忍,不如放到其他宮裡曆練曆練,若是想要回家,就找個由頭打發她們平安出宮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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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鬥告一段落,外鬥拉開序幕。石小詩踏入乾清門前時,各大臣都已經來得差不多了,她提心吊膽地往太子的位置上一站,拿餘光四處打量,幸好有胤礽前一晚的通宵輔導,現在她已經能把大臣的名字和官職對上號。

比如站在最前頭的那幾位重要人物——太子的叔姥爺、如今任著領侍衛內大臣的索額圖,都察院左都禦史陳廷敬,國史館總裁官、詹事府詹事張英、大學士湯斌,這幾位是與東宮交好的。還有曾經的武英殿大學士、如今任散秩大臣明珠,《明史》纂修官高士奇,這幾位是擺明了站在大阿哥那邊的。至於國舅爺佟國維,以及下頭的六部尚書,上書房講師徐元夢等等,都是些明哲保身,觀望風向之徒。

百官們互相寒暄,石小詩和胤褆互不理會,隻好跟身後胤祉胤禛兩人不鹹不淡地閒聊了兩句,胤祺胤祐如今也已經列席朝堂,隻可惜隔得遠,不好說話。不一會兒時辰已到,梁九功在龍椅一側站定,拖長了聲音喊道:“皇上駕到——”

廷下百官跪拜在地,山呼萬歲。

康熙穿著明黃的金龍妝花紗朝袍,朝珠從頸間長長地落下來,任是她這樣拍了很多宮廷戲的娛樂圈老打工人都忍不住慨歎,活生生的真龍天子,這等非凡的不怒自威,果然不是那些劇組和演員可以比擬上萬分之一的。

梁九功朗聲道:“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這一日沒什麼要事,有兩個巡撫奏報了山西平陽府地震後賑災事宜,又有戶部奏請京師地區八旗兵丁的房舍問題。

康熙聽得很認真,像每一個熱衷提問的老師那樣,不時抽查自己兒子詢問看法,輪到石小詩時的問題並不刁鑽,被災地方本年應征錢糧,巡撫請萬歲爺裁奪,康熙認為或許可以停止征收,而戶部尚書和兵部尚書則跳出來說征討噶爾丹在即,國庫銀錢不足,康熙遂點了點石小詩問:“太子什麼看法?”

石小詩忙躬身道:“兒臣認為汗阿瑪說得在理,理應停止征收該地錢糧,體恤民情、養護民息方是長久之道。”

正如她昨夜跟胤礽剖白分析的那樣,她的處理方式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萬事隻說汗阿瑪英明,以康熙的想法為評價準則,出不出彩不重要,頂要緊的是不能出差錯,更不能被識破身份,隻要把換身這段時間撐過去了便算是大成功,若是能順道逆轉太子不佳的口碑,那便更是錦上添花了。

康熙聽她這麼說,眼皮抬一抬,欣慰笑道:“朕還以為太子會反對朕的想法,以國庫為首要考慮,沒想到竟還懂得養護民息方為長久之道,果真長進不少。”他朝沉聲戶部道:“就按照太子的意思辦吧,停止征收。”

堂下一片嘩然,又有兩三個大臣爭論起來,一方說如今內外吃緊,一旦開了停征的口子,各地必定要鬨,另一方則說百姓勒緊了褲腰帶,到最後錢還不是進了當官的口袋,於是那些侍中侍郎們紛紛幫忙拉偏架和稀泥。康熙呢既然已經下定了主意,隻是老神在在地歪在龍椅上,看不出是在看眾人唱戲,還是神遊到天外去了。

在一片嘈雜之間,胤褆扭過頭,半是譏諷地朝石小詩道:“我長於沙場,年底征討噶爾丹汗阿瑪必定讓我上前陣,太子在此時提出被災地區停止征收錢糧,除了討好汗阿瑪以外,是不是還想讓我出師不利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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