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殺宰相(1 / 2)

我的刺客王妃 五色羽 4404 字 4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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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州的五月,連著下了十日雨,斷斷續續,淅淅瀝瀝。

雨水打在瓦楞上,簷角上螭獸聳立,嘴裡吐出細細的水線,飛簷鬥拱,展翅欲翔,卻又被灰白的天靜靜壓製著。

今日的州府衙門,開堂審案,卻將一眾百姓屏退,大門緊閉。天井兩邊的廊廡下,士兵依次排開,全副武裝,一派肅穆。

公堂左側架起一扇屏風,金絲銀線,遠山淡水。從屏風裡側望去,外麵的情形隱約可見,而若從外向裡看,卻隻見一幅飛鳥辭山圖。

一扇屏風,隔開了兩個世界。屏風外跪著一名妓/女,屏風內端坐一位帝王。

蕭弘斜倚著紅木太師椅,一身明黃常服,綢滑柔順,衣領、袖口處鑲以金絲如意紋,貴而不富,雅而不淡。他眉眼低沉,一張瘦削的臉蒼白如紙,一邊把玩著手裡的玉柱斧,陰惻惻抬頭,望向屏風外麵朝公堂跪著的女子。

透過屏風的絲線,她麵目模糊,卻依稀能將人辨彆個七八分。

嬌小的身軀掩在粗布囚服下,明明瘦弱不堪,卻又直挺挺立著上身,雪頸高昂,一身風骨。麵色憔悴,黯淡了秀挺的五官,隻一雙眼睛清亮亮的,靈秀動人。朱唇輕抿,抿出臉頰上一隻酒窩,若隱若現。

蕭弘勾唇輕笑了笑,這就是他那堂弟看上的姿色,倒是不俗,隻是在宮廷與京都,他早已見識過如雲美女,若將這一個丟進他那萬花叢裡,不過中人之姿爾爾。

可就是眼前這個女子,當年堂弟為了以正妻之禮迎娶她入門,鬨得是滿城風雨,家宅不寧。而今她竟又在自己的生辰之宴上,公然刺殺宰相呂符!

他嘴角一抽,緊了緊手中的玉柱斧。

犯下如此滔天重罪,竟還引得明州城的士人學子們紛紛上書,替她求情。哼,好一個一呼百應,好一個民心所向!他倒要親自聽聽,他這個出身賤籍的“堂弟妹”,究竟有何說法。

“官家,罪女柳雲琅已帶到,吳大人請旨,是否可以升堂審理了?”大太監畢童垂手弓腰,湊到他耳邊輕聲道。

“嗯。”蕭弘點一點頭,直勾勾盯著堂上,拇指摩挲著玉柱斧,麵色陰冷。

“啪”!大理寺卿吳兆隆將驚堂木一拍,拿起手中的狀紙:“柳雲琅,女,政寧葵酉年生人,祖籍左安府明州城桃元鎮,十六歲沒入賤籍,後贖身從良。通和甲子年,四月初三,於月湖畫舫上混入歌舞伎隊列,趁起舞之際,由發中解下一枚箭矢,射向在座的呂符,箭矢入喉,致使其當場斃命。”

吳兆隆念完將狀紙放下,一差役端上一個托盤,低身放在她麵前,盤中盛一枚斷矢,一掌可握,光澤暗啞,血跡斑駁。

“柳氏,辨認一下,這可是你當場所使的凶器?”

雲琅看著盤中的箭矢,淚水盈上眼眸。

猶記得,涵綠園內,他第一次拿出這個斷矢,拈起不過一尺的箭頭,沉痛地說起當初這支箭是如何攜風帶嘯,刺穿哥哥的心臟,刺進他的肩胛。這隻箭頭,連著他和哥哥,因為哥哥的撲救,換來了他一條命。

後來那場戰役,他血濺甲胄,身披數刀,終得大勝而歸。

他說得肝腸寸斷,她聽得淚眼模糊。

她撲進他懷裡,把他摟得很緊,很緊。

忽然間,發髻一動,他將那支箭矢插上了她的鬢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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