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兄,接著!”忽地,阿德自一旁竄出,拋來了護心鏡,是自流寇身上拔下來的,他自己足足墊了兩層,背後一個前胸一個。
阿德還真是機敏···項稷心中暗道,穿上護心鏡就殺向周遭流寇,他右腳墊步,身形前衝間重心前移至右腿,右腳踏實,左腳向前上一步,腳尖向前,隨左腳上步左掌向前推出,掌心斜向右指向上,左手劈掌、右手掛刀緊隨其後,迎麵便騙住了一位武者實力的黑衣人,在其舉臂格擋住劈掌的刹那,長刀一晃而過,當場在他脖頸上留下一道紅線,收割了性命。
左掌前劈以阻敵人進攻,右手後拉藏刀為蓄勁,以利下一步進攻敵人,這是藏刀式!
“這裡有個逼近練皮武師的好手,一起上!”剩下三個黑衣人衝來,細細看去,九個黑衣人之間衣服也有細微的分彆,死去的與衝來的都是普通黑衣,另外六個卻是三個胸前有一道金痕,兩個雙痕,一個三痕,顯然是對應著武道修為。
咚!
就在此時,馬大眼與朱黑皮來援,並放出了信號彈,須臾之間山腰處的十人便得到指示,直接策馬暴動,馬蹄奔騰之音在山道的放大回蕩下仿佛有數十上百號人手壓來一般,動靜巨大。
不好!一刹那,所有流寇色變,就連圖紅顏與常空也低吼“縣衙大軍圍攏,撤!”
一個撤字出,人心頓時散亂,而也就在此時,山頂斜角處的斷崖上猛然躍出一道身影,以狂飆之勢撲向了撤退的兩位好手。
嘣嘣嘣!
他指尖穿空,如無數箭雨攢射,五寸來長的純白指勁破空,密密麻麻,氣勢之盛,竟是凝聚化成了騎兵悍馬撲麵而來,直迫的兩人冷汗狂流,大吼一聲回身格擋,卻直接被衝飛出去十數丈遠,跌落而下,手臂酸麻。
五臟通神,勁氣凝形!
這是外功大成的五關高手?!
“縣令!你未傷?竟一直暗中蟄伏於此!”圖紅顏不禁驚呼,大感意外,卻又刹那有些狐疑,仍覺得對方是受了傷。
白眉鷹常空卻是催促“縣衙軍馬已至,管他傷不傷,先撤再說,落入包圍就死路一條了。”
“賊子,還想走!”縣令顯出真容,是一位長須瘦削男子,一身錦袍,雙手一錯便見內勁外放,凝聚成數十上百道箭矢般射向兩人,阻住了去路。
兩人相差了一個武學層次,又有‘大軍逼壓、縣尉馳援’,計劃被打破自然無心再戰,隻想著逃跑,而縣令專攻白眉鷹一人,他出掌如烈火熊熊,仿佛置身於岩漿湖前,這種掌力熾烈霸道,空氣被震破,半空中都出現了蒼白的手印。
噗!不消三招,白眉鷹當場被打斷了雙腕,一掌印在胸前燒焦了衣裳,仰頭便倒,氣絕而亡,若是有人破開身體查看,則能發現他五臟六腑都被灼燒殆儘,被內勁入體滅殺。
見白眉鷹伏誅,圖紅顏嚇得肝膽欲裂,哪裡還敢細思縣令究竟傷沒傷,一路挪騰跳轉,跳入了山澗裡,連山腰人馬都來不及細看,還真以為是‘大軍壓境’呢。
勁氣凝形,好狠的手段···項稷暗自驚歎,不愧是能穩坐涿郡治所縣令之位的人物,果然不同尋常。
“大人!莫非此事是您將計就計,要一並收拾這些賊子?”王謙大喜,快步上前行禮見過,頗感意外。
縣令卻是搖搖頭,一聲長歎“此事遠非那麼簡單,就連我也是中計被利用,從頭到尾都有消災樓在暗中牽引擾亂,始作俑者是上一任縣令之子‘撞山鐘於海’,其墮入邪道,成為了消災樓門人,事不宜遲,速速回歸縣衙,我修書一封送往盧氏書院,請那裡的好手前來鎮壓。
按照那於海所言,我涿縣之下的三鄉之一,已有一處被他們占據,這絕不容許!消災樓想要起兵亂事,背後一定有朝廷人物的影子,多半就是閹黨與世家在借機博弈。”
語落,眾人快速打掃戰場,阿德機靈,不與官府爭兵器,隻在那流寇與黑衣人身上摸索,真還摸出了一吊錢與兩枚碎銀來,頓時眉開眼笑,來到項稷身前分給他一半。
正所謂見麵分一半,感情不會淡,從小在市井摸爬滾打的阿德自然知曉。
“山河小兄弟,這鷹爪功是自那白眉鷹身上搜出來的冊子,居然是縑帛材質,不知是從哪個大戶人家竊來的,我在此做個主,贈予你了,其他功勞,回縣衙後自會論功行賞。”
跟著,縣尉王謙也走過來,眨眨眼,借著王老爺子的關係給合眼緣的項稷走了個方便。
否則這樣的三流武學沒入衙門內,至少可都是武師級捕快來爭,不會落入外人手中。
而事實上,若是沒有項稷乾預樓桑村之事,縣衙眾人也不會來此救援,縣令安危自然難料,甚至就連樓桑村也會落入餓狼寨手中,整個涿縣便有兩個村子被占據,加上縣令失蹤,縣衙人手在外,堪稱局勢大變。
“多謝王大哥。”項稷心頭一喜,正要尋覓拳腳功夫,這就送上門來,這下子就算不出刀,他也有了拿出手的技藝,更能遮掩身份。
噗!
也就在此時,方才還大展神威的縣令麵色一紅,張口就噴出一口血來,倒地昏厥過去,氣息都衰微到時有時無,驚得眾人一時愣住,都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糟,方才縣令隻是強撐一口氣出手,實則已重傷,回氣不及,附近村落裡可有醫師?縣鎮遙遠恐怕趕不及!”
關鍵時候,還是縣尉王謙腦子靈動,站出來穩住局勢,要送縣令醫治。
“樓桑村內便有一位功夫高深的醫師,醫治縣令多半足夠。”項稷一下子聯想到了黃老醫。
那位醫師高深莫測,來曆神秘,得他醫治,必然能渡過這一劫。
隻是對方是否願意救,他可說不上話。
“好,樓桑村我還是知曉位置的,將快馬牽來,我送縣令大人前去醫治,山河小兄弟你們也快些來。”王謙也不拖遝,直接背起縣令疾馳下山,幾個縱躍就到了山腰,乘上一匹快馬就飛奔而去。
觀其腳步,顯然也是習練過輕功。
“嗯?這枚龜甲是?”
忽地,項稷一頓,目光敏銳在角落裡撿到了一枚漆黑龜甲,竟足有巴掌大,隻是不知是何人遺落在此,一下子讓他聯想到了那‘吞月玄龜’。
是它身上脫落的嗎?沒來由的,他覺著此物來日會有大用,也不作聲,默默收起,跟上了隊伍。
一路上,捕快們交談聲陣陣,都覺得今日之事藏著大秘密,人頭下酒圖紅顏、白眉鷹常空、撞山鐘於海,一下子出現三位涿郡內有名的好手,委實不一般。
而當他們趕回樓桑村時,正見到黃老醫將王謙送進屋,走出來挑選藥材。
“你們倒是有本事,竟真個將縣令給帶了回來。”他深深看了一眼項稷,不知想些什麼。
馬大眼與朱黑皮上前行大禮“還請老師傅救治,官府必有報答。”
“為醫者本就該懸壺濟世,我自會相救,至於官府如何,倒不必說了。”黃老醫抬手一托,一股勁力直接將兩人扶起,駭得他們麵色驟變。
這樓桑村到底什麼地方,竟然還藏著這樣一位內勁外放的高手?!
“山河,伱也進來,搭把手,學上一學。”就在眾人疑惑之際,黃老醫喊上項稷,竟是要他也一同入內。
這是要傳藝?
在縣令麵前賺人情?
眾人心中一跳,這可是大機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