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彎腰扶起了萍兒,禮貌笑道:“側妃言重了,不過拌了幾句嘴而已,這手串價值不菲,我是受不起的。”
說罷,便福了福身準備離開。
芳蘇倒沒料到這般她不領情,麵上有些掛不住,急忙上前兩步拉住她胳膊。
“妹妹不收下,那就是還在生我的氣了。”
計雲舒對這位死纏爛打的美人有些無語,她們總共才說了幾句話,哪來的氣生?
正不知道如何處理時,餘光瞥見一抹玄黑的身影朝這邊走來,這是計雲舒第一次不反感宋奕的到來。
“王爺來了。”她低聲對著芳蘇說了一句,她果然不再纏著她了。
宋奕幽深的黑眸不動聲色地掃了眼在場幾人,沉聲道:“圍在這做什麼?本王不是吩咐過,無令不得靠近清暉堂麼?”
最後一句說完,計雲舒才反應過來不是在問她。
“王爺息怒,妾身,妾身這便離開。”
芳蘇的臉白了一瞬,聲音也有些發顫。
她二人一走,宋奕立時攬過計雲舒的腰身,試探道:“跟她們說什麼呢?”
計雲舒淡淡看他一眼,道:“跟她們說,王爺是個強搶民女的禽獸。”
此話一出,宋奕低低笑了一聲:“卿卿誤我,我才成了禽獸。”
說罷,他不顧計雲舒的驚呼,攔腰抱起她朝清暉堂走去。
不遠處,芳蘇靜靜地看著那讓她心中滯堵的一幕,默默將手串放了回去。
“側妃,這手串還送麼?”萍兒覷了一眼她屈悶的臉色。
芳蘇擺了擺手,神情不明道:“得了罷,人家怕是瞧不上。”
一直到用午膳,宋奕也沒有要帶她出門的意思,計雲舒不免有些焦躁。
他該不會是反悔了罷?
宋奕的餘光將她的神情變化儘收眼底,愉悅地扯了扯嘴角,明知故問道:“想什麼呢?愁眉苦臉的。”
聽見他這麼問,計雲舒也不再扭捏,徑直問道:“王爺昨日說要帶我出門的事可還算數?”
“自然,本王是那種言而無信的人麼?”宋奕懶懶地瞥她一眼。
計雲舒輕哼一聲,心道,你什麼樣的人自己心裡沒點數麼?
好在宋奕沒有食言,午膳過後不久,他就帶計雲舒上了一輛低調小巧的青幃馬車。
“甑糕咧!賣甑糕......”
聽見熟悉的叫賣聲,計雲舒忍不住透過窗牖往外瞧了一眼,仍然是那個推車的老嫗,生意也一如既往地慘淡。
宋奕的眼神雖落在手中的書卷上,可餘光始終注意著計雲舒的一舉一動。
“看什麼呢?”
計雲舒收回目光,淡淡道:“沒什麼。”
宋奕聽見她語氣的變化,目光從書本移向她的側臉,嗓音有些發冷。
“那些東西不乾淨,你從前吃了便罷了,日後不許再碰了。”
他可沒忘記那姚文卿三天兩頭給她買那玩意兒吃,誰知道她惦記的是東西,還是人呢?
計雲舒涼涼地扯了扯唇角,放下窗簾,靜默不語。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忽然停了下來,隨即外麵傳來淩煜的聲音。
“王爺,到了。”
宋奕放下書卷,率先掀簾出去,計雲舒緊隨其後。
計雲舒忽略宋奕伸出來扶她的手,自顧自下了馬車,看著眼前連綿的山林不解發問:“這是哪兒?”
宋奕收回手,順勢攬上她的腰,道:“小蒼山。不記得了麼?”
上次春獵的小蒼山?他帶她來這兒做什麼?
宋奕掃了眼計雲舒緊皺的眉頭,笑著喚來淩煜,片刻後,一匹通體火紅的赤驥馬被牽到了二人身前。
宋奕利落翻身上馬,而後朝計雲舒伸出了手。
“你帶我來這兒做什麼?我又不會騎馬。”
計雲舒環視了一眼荒野般的四周,極其無語。
早知是來這兒,她就不跟他出來了,摸不清王府周邊的路況,她出來作甚?
“進山獵幾張狐皮給你做衣裳,來罷。”宋奕彎了彎手掌,示意她上來。
計雲舒望著跟她一般高的駿馬,有些不情願,遲遲沒有動作。
宋奕以為她畏懼,便耐著性子安慰道:“莫怕,我在後頭護著你。”
淩煜立在一旁,打眼瞧著他家殿下那讓人酸倒牙的模樣,有些說不出的怪異。
什麼叫一物降一物,他算是見識到了。
話說到這份上,為了日後還能有出門的機會,計雲舒不大敢掃他興。
她提了提裙擺,搭上他的手,踩上馬鐙上了馬。
宋奕一手握著韁繩,一手圈著計雲舒的腰,後頭跟著淩煜和幾名侍衛,一行人三三兩兩地進了小蒼山。
顧及計雲舒,宋奕並沒有騎得太快,整個隊伍的速度也降了下來。
不遠處,一隻雪白的影子在灌木叢中一閃而過,宋奕立馬接過淩煜遞來的弓箭,搭箭上弦。
計雲舒還未來得計看清那是個什麼東西,宋奕已經射中了它,身後隨行的侍衛立馬把獵物撿了回來。
“嘖,怎麼是隻兔子?”
宋奕似有些懊惱,側頭看了眼計雲舒,低聲道:“莫失望,本王定為你獵到狐皮。”
坐在前麵的計雲舒沒想理會他的自言自語,而是在心裡疑惑。
王妃不是說宋奕不善騎射麼?她怎麼覺著不像呢?
目光落在他虎口的薄繭上,更印證了心中猜想,隻是他為何要隱瞞呢?
可很快計雲舒便不再糾結,他隱不隱瞞的,跟她有什麼關係?她還是多操心操心自己罷。
隨著一陣動物尖銳的叫聲,宋奕發出了一聲低沉磁性的笑。
計雲舒回過神,隻見侍衛拎起了一隻通體雪白的狐狸。
在小蒼山待到了日落時分,宋奕終於獵夠了足以做一件披風數量的白狐,一行人往回趕。
馬車內,計雲舒再一次推開壓上來的宋奕,怒道:“我月事來了!”
她有些惱怒,這人未免太過荒唐。
宋奕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麼,卻還是沒鬆開她。
“罷了,不碰你便是。”宋奕勾了勾唇。
話音剛落,有人的肚子響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