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曼來到這片土地的第四個年頭。
今年冬天過去的有些晚。
一支龐大的軍隊,以及另一支更龐大的軍隊,不約而同的朝著彼此靠攏。
野戰!
在雙方沒有可依托的關鍵地形和防禦建築的情況下。
無論雙方在進行怎樣的戰爭——運動戰、遊擊戰、突襲戰、伏擊戰這雖然都是不同的戰術,但卻可以統歸類為野戰。
戰術的目標隻有兩個。
其一是保全自身,其二是消滅敵人。
在和貴族聯軍開戰的時候,羅曼也希望能使用些戰術。
然而那時的士兵素養並不達標。
你讓他詐敗,他便成真敗,喊都喊不過來,就算喊過來也得花費半天時間重整隊形,這樣的軍隊你指望什麼?
你找地方伏擊,等著敵人進入埋伏圈,結果還沒進來呢,個彆新兵直接一箭射出去了,這樣的素養有什麼收益?
連個複雜點的軍陣都列不好。
羅曼不喜歡不可控的因素。
現在,軍隊的達標了,軍備也升級了,完成戰術的基礎也有了。
但是……
還要什麼戰術呢?
……
行軍一日,到了下午,天色漸暗。
冬天的夜幕來的很快。
雙方相隔十餘裡,這姑且算是個安全距離,各自安營紮寨。
“今晚要不要襲營?”傑特說。
他反問道:“我給伱三千人,你能給我帶回來多少人?”
傑特默默估算片刻,說道:“不低於兩千個!”
普通的信徒軍肯定會驚慌失措,但劍術師和彆的兵種肯定有所防備。
但效果是,他能一戰打崩大半個聖戰軍。
羅曼揮了揮手:“那就算了,讓他們好好歇歇吧,安排明崗暗哨守夜就行了。”
他不去,不等於敵人不來。
特殊時期繃緊神經沒壞處。
安然度過了一夜。
雜役們準備了一頓大餐。
今天的早餐是蒸出來的麵包、培根、鹹肉湯、每人一小碗麥芽糖。
很簡單的早餐,但能有效的補充能量。
等到伺候士兵吃完後,那些雜役來不及吃飯,就開始協助所有士兵穿甲。而那些穿好甲的士兵也幫助沒穿好的士兵披甲,裡麵是棉衣,有填充物,板甲能緊緊貼合在身上。
每套板甲平均三十來斤重,因為不是全身式的,全身式太複雜了。
具體部件就是胸甲、頭盔、護頸、肩甲、護臂、護腿,通過鑽孔和開槽來鏈接。
那些部件都經過了淬火和回火的熱處理,也打磨拋光過了,塗了油和打了蠟防止生鏽。
僅有雙手、雙腳、手肘、膝蓋等關節部位沒有甲胄防護。
他們在訓練的時候,就每天都會穿戴板甲活動,漸漸適應了板甲自重。
每天半個小時內負重六十斤越野五公裡,是他們的日常任務。
吃飽喝足後,板甲也佩戴完畢。
而另一邊的聖戰軍也是差不多這個情況,且後勤難度比河穀軍更高。
餓著肚子打仗是不可能的。
雙方到了上午的時候,開始朝著彼此進軍。
沿著黑鐵大道的次級道路。
北風在呼嘯,天空中的朦朧太陽因此顯得有些溫暖。
然後,聖戰軍在黑鐵大道的地平線上見到了數千個閃閃發光的身影。
他們整整齊齊的站成一個又一個方陣,諸多方陣又形成一條弧形線。
俯瞰來看,這片大地有了個銀光閃亮的“C”字形。
“我的諸神在上啊!”馬修呻吟道,他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他駭然的發現,自春雨之戰死傷過半後,世人都以為河穀之王舔傷口的時候,那片盆地又走出了一批新的、更強大的、裝備更精良的軍隊。
就站在他麵前。整整齊齊的站著,和那些落敗的審判騎士所說的彆無二致。
他們的方陣凝聚著一種特殊的氣勢。
凜冽而肅穆,昂揚且崇高,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任何征戰騎士衝陣,最終都會有去無回。
“他們朝我們走過來了……”主教埃爾瓦驚道。
他活的年歲不算短了,也曾見過神奧的盾衛軍,卻從沒見過這樣的軍隊。
單個拿出來或許不強,但當他們走過來的時候,就會察覺到那股驚人的壓迫感。
阿爾奇元帥一言不發,他緊緊盯著前方、步行過來的板甲軍團。
“馬修大人!我們發起進攻吧!”安格斯大聲說。
“你瘋了嗎!”馬修震驚的看著他。
“我們退無可退!”安格斯爵士鏗鏘說道,“我們背後就是信徒們,我們不上,他們該怎麼辦?”
是的!他們退無可退。
往哪退?退出這片曠野?
褻瀆者就在背後,不疾不徐的跟著。
退到康德領?褻瀆者追到康德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