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本想待自己羽翼豐滿之時在做舉動,可今日傅奚亭強行逼婚的這一舉動讓她有了恐懼感,總覺得自己這輩子前途未明就要被逼迫著跳進另一個深坑。
且這個深坑裡還有豺狼野豹。
等著撕扯她的身體。
今日的她,必須要見到明婉。
且韓知本這人————不能再拖了。
倘若在拖下去,唯恐一切前功儘棄。
傅奚亭與江意之間的較量就在這無形之中被拉開。
認輸?
她不甘心。
不認輸?被傅奚亭壓著她又翻不出設呢麼大風大浪。
還不如趁著沒結婚之前將這些事情全部都弄清楚好給自己一個交代。
江意靠在昏暗的走廊裡,腦海中想著的是林清河跟明婉的關係,倘若這二人之間的關係是清白的,那就好,可如果不是清白的,那麼這件事情定然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地方。
明婉跟林清河之間有利害關係。
林清河跟傅奚亭之間有所關聯。
層層關係之間到底隱藏著怎樣的真相,她到底是觸動了誰的利益才會被人弄死,這些事情,她一定會一件一件搞清楚,不然對不住死去的自己。
“啊————,”不遠處的驚呼聲響起隨之而來的是女子苛責聲:“長眼睛了沒有,怎麼走路的?”
方池跟個憨憨似的,頻頻低頭:“抱歉,我不是故意的,這裡燈壞了一盞,沒看見包廂門。”
濃妝豔抹的女人抬頭看了一眼頭頂上的燈。
夜場本不如其他場所那般光明,這種昏暗的環境無非就是為了更好地服務金主爸爸。
這點事情她還是知道的。
明婉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裙子:“算了,你走吧!”
濃妝豔抹的女人一邊嬌滴滴地讓方池走,一天有嘀嘀咕咕地往衛生間的方向去:“這媽媽也真是的,天天賺得盆滿缽滿的連個燈都不修一下。”
江意看了眼方池,後者訕訕地摸了摸後腦勺,心想,幸好逃過一劫沒有被女人打。
“水洗不乾淨,”江意好似恰好走到衛生間,又恰好看到一個女人在低頭清理自己的裙擺。
明婉側眸看了她一眼,見是一個不起眼的女大學生,沒有多看一眼。
這晚的江意,在妝容上確實不太完美。
一條淺藍色牛仔褲配著一件白t恤,老老實實的學生打吧。
“大學畢業了嗎?出入這種場所,家裡父母知道嗎?”
明婉扯過一旁的擦手紙將裙擺擦乾。
“如果是正兒八經的女孩子家,就不要來這種煙花場所,晚上早點回去。”
明婉這人,與旁的夜場小姐不同,彆的夜場小姐仗著自己年輕貌美,又有人喜愛。
各種高傲。
而這人,不一樣。
“林清河夫人讓我來的,”江意但也不準備跟她閒聊,一個夜場小姐的規勸始終是個夜場小姐的規勸。勸得再好再動聽那也不過是一個出來賣的人。
明婉手中動作一頓。
望著江意:“什麼意思?”
“明小姐應該知道我今兒不是來找你麻煩的,相反的,我是來告知你最近小心為好,林清河身處高位,身邊少不了鶯鶯燕燕環繞,一個兩個都沒有什麼逢場作戲也無可厚非,但你要清楚自己的地位,夜場小姐就是夜場小姐,跟男人玩一玩就好了,千萬不要動什麼真感情,也不要想著有朝一日能踩到彆人的頭上去做正牌夫人。”
“你是誰?”
“勸誡者,不是仇人罷了。”
江意隨意開口,看了眼明婉。
笑了笑:“明小姐自重。”
明婉看著江意離開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等他們這一行的身邊沒有幾個金主爸爸實在是難以混下去,而林清河就是她的金主之一。
她年紀輕輕的,就在眾多金主之間徘徊,且身邊的金主都是達官顯貴,這一點就足以證明她的本事了。
江意的話,她需要確認。
方池候在衛生間門口,見江意極快得出來,還愣了一下。
“小太太。”
江意隨手丟給他一個蛇皮袋子,也不知從哪裡薅來的,方池還沒有弄清楚這個袋子的來曆,隻聽江意冷冷開口:“去,打暈了帶到後門來。”
方池:…………這麼猖狂。
“這……在人家的場子裡,怕是不合適吧。”
萬一被抓了就不好了。
“在人家的場子裡不合適,不聽我的話就合適了?”
江意冷冷地瞪了一眼方池,方池嚇得一抖。
“我馬上去辦,”在磨蹭下去,他怕被擰斷頭。
“快點,磨磨唧唧的,”江意說完這句話,直接朝著後門去了。
方池苦哈哈的哦了聲,然後拿著蛇皮袋子進了衛生間,伸手一個劈掌過去直接將人弄暈了。
漆黑的巷子裡,江意靠在牆壁上,望著方池將人弄醒,一桶冷水潑下來,明婉在驚呼中醒來。
望著斜斜靠在牆上的江意,滿麵震驚,怒火隨之而起:“是你?”
江意緩緩點頭:“是我。”
“你想乾什麼?”
“我想乾的事情還挺簡單的,你應該知道才是,”江意環顧四周,從一旁的垃圾桶裡抽出一個長木條,也不知是從哪個物件上掉下來的碎片。
“現在是法治社會,你彆太猖狂,”明婉望著走近的江意,腿莫名有些發抖。
“法治社會不假,但特殊人群應該用特殊方法來對待,一如明小姐這樣的特殊人群,我自然不會用正常人的思維來對待。”
“我也不想為難你,我問你問題,你如實回答就是了,不然我就把你扒光了丟回清風台,讓大家看看你這個高高在上的頭牌也有被人收拾的一天。”
江意居高臨下站在明婉跟前,手中的棍子時不時的點在地上。
“你跟林清河是什麼關係?”
明婉似是沒想到江意問的是這個,冷笑了聲:“包養與被包養的關係。”
“就這?”
明婉冷笑:“不然呢?”
大概是江意的這句就這讓她覺得眼前這個女孩子也就這般,不是什麼道行高深的貨色。
江意心想,現如今還真是什麼人都能到她頭上來踩一腳啊!
“要我動手?”江意懶懶開腔,語調有那麼些許的晦暗。
“你…………”
江意伸手薅住她的頭發往身後牆上裝,砰的一聲響。撞得明婉晚眼冒金星。
江意對這種事情素來乾脆利落,從不拖泥帶水,她要的東西,便沒有得不到的。
“我不跟明小姐耍嘴皮子,五分鐘,是我的底線,”
江意下最後通牒。
方池本想規勸那麼一兩句的,結果尚未開口就見江意摁著她的腦袋撞牆上去了,一時間,嚇住了。
這小姑娘也實在是太狂妄了一點。
“我還是那句話,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砰————
明婉的話剛剛落地,江意按著她的腦袋,又是一下直接撞到了牆上。
“記性不好就多撞兩下。”
方池:…………
“第三次,明小姐怕是得毀容,”江意將手中木棍子的木屑扒拉下來,那動作,極其悠悠然。
又極其的冷漠,她不像是存在於這個世間的人,反倒是像極了魔鬼沒有任何的感情。
“你不是林清河的人,”明婉突然意識到事情不對,如果是林清河的人,不會這樣。
她跟林清河之間,又不是仇人,怎麼會被這樣磋磨?
“那你說我是誰?”江意抓著她的又發反問。
“我隻問最後一遍,林清河,韓知本和你,這中間究竟有什麼關係,說清楚了,我放你回去,說不清楚,我聽說你還有個妹妹?”
“你到底想乾什麼?我一個陪酒的,怎麼可能知道什麼?”明婉深知,她說了就是死路一條。
但是不說,眼前這個喪心病狂的女人不會放過她。
“我沒什麼耐心,你知道的,”江意手中的木屑緩緩地落在她的臉上。
明婉嚇得閉上了眼睛:“我隻是跟韓知本一起吃了幾頓飯,然後從他跟彆人的聊天中得到了一些信息轉手給了林清河罷了,真的沒有其他關係了。”
那些商賈們應酬都是極其謹慎的,說話拿腔拿調,若非林清河事先提醒過她,拿著官腔和各種複雜的專業詞彙她不見得能聽得懂。
林清河如果從知本集團手中受利,那也隻能暗地裡整這些事情。
“有證據嗎?”
|“有,我錄音了,”明婉也是個識時務者的人。
不敢賭上自己的性命。
“在我家書房裡有一個u盤,”
“帶去我拿。”
江意擒著明婉的胳膊避開監控帶著明婉去了巷子口,方池繞至前方將車來了過來。
臨上車前,江意刻意避開方池,似提醒的話語聲隨之響起:“你幫著林清河殺人了,知道嗎?”
“你少瞎說。”
“不然你以為一個翻譯院的領導為什麼要找你幫忙?”
江意冷聲開口詢問:“是覺得他職位沒你高?還是覺得他本事沒你大?抑或者這時間有什麼事情是一定需要風塵女子去解決的?明小姐,我這是在救你。”
|“證據就在家裡就像在家裡埋了顆定時炸彈,隨時隨地都可爆炸然後讓你一命嗚呼,明小姐,做人!不能空有其表,否則,遲早都得玩完兒。”
“你彆以為你隨便的唬我兩句就可以了,我不是小孩子。”
“你是不是小孩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你幫著以前合作的那些事情一旦逮到的話,你活不了多久,所以你最好還是老老實實地告訴我你林清河有韓知本之間的事情。”
“我知道得就這麼多,”明婉想繼續說什麼。
“上車。”
方池開車過來的時候,想說什麼來著:“小太太……。”
“閉嘴。”
江意現在不想聽任何話,況且這聲小太太喊出來,難免讓明婉多想。
果然,方池的這聲小太太出來,明婉驚訝的目光落在了江意身上:“你是……”
“哦,忘了告訴你了,我是林清河的小老婆,剛娶得。”
江意漫不經心地掃了她一眼,一本正經地開始說瞎話。
“我不信。”
“你信不信那是你的事兒,”江意冷笑了聲。
而方池呢!
幸虧這會兒正在等紅燈排隊,不然……他怕又是會被自家小太太說的這番話給驚住了。
“如果你是林清河的小老婆,你為什麼要來找我?你給我的模樣像是他的敵人,”明婉不信。
豪門夫妻不都是利益共同體嗎?
這女人這樣的舉動……實在不像。
“至親至疏夫妻,聽過嗎?”江意伸手將車窗放下來一點,深夜的冷風倒灌進來讓她腦子都清醒了幾分。
隻要拿到明婉手中的錄音,這件事情才算敲開了門,不然——她總覺得自己是個門外人,永遠都沒有觸碰到事情的真相。
車子緩緩駛進停車場,方池的手機卻在此時不合時宜地響起。
明知江意此時心情不佳,他若是在開口,無疑是給自己挖坑。
“下車,”江意推開車門,望著明婉。
“你不怕我叫?”
“叫唄,事情鬨大了,你隻會死得更慘。”
她叱吒談判界這麼多年,要是連一個區區的夜場小姐都治不服,這麼多年豈不是白混了?
大抵是江意身上那種天下之大唯老娘獨尊的架勢嚇著明婉了,一時間,她除了被彆人推著往前走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任何舉動。
江意跟明婉進了公寓電梯。
方池外停車場,這才回了通電話過去,將將接起,傅奚亭在那側嗓音近乎活閻羅般:“人呢?”
“小太太到臨山公館了,”方池顫顫巍巍開口。
傅奚亭內心一震,滿腔的疑惑隨之而來:“你再說一遍,你們在哪?”
“臨山公館,”方池又道。
“見了誰?”
方池不明所以,並不是自家先生為何突然之間話語就轉變了風向:“清風台的頭牌,明婉。”
刹那間,傅奚亭隻覺得五雷轟頂這個消息將他劈得外焦裡嫩。
他當然知道明婉在這件事情上起到怎樣的一個作用,她不去找那些達官顯貴,不去監獄找韓知本,而是反其道而行,取消了一個清風台的小姐。
這個看似不重要的人又起著關鍵性作用,不得不說江意這些年在談判院確實是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
看事情能看到骨髓。
傅奚亭這夜,坐在黑色的賓利裡,拿著手機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一時之間,他不知道是該誇江意聰明,還是該批評方池這個憨憨壞他的好事兒。
傅奚亭內心的情緒在瘋狂翻湧著。
江意能壓著明婉回家,必然是明婉家中放在什麼重要的東西,如果那些東西一旦落入江意的手中的,她離真相,也僅僅是一步之遙。
如果江意得到真相——
不不不,不能。
他本就想得到江意,又怎會讓江意得到真相?
傅奚亭的掌心布上了密密麻麻的冷汗,白日的愉快尚未持續多久,就被江意此舉給打消了。
愉快???
簡直就是愉他媽的快。
他現在剩下的全部都是驚慌。
這種恐懼從心底攀爬起來,遍布他的四肢百骸,直接衝到他的天靈蓋,讓他渾身都在顫抖。
這玩笑開的可真是刺激,刺激得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方池這個傻逼,乾啥啥不行,坑老板第一名。
腦子這麼結實,他開發新樓盤的時候是不是得把他的腦子挖出來去當地基使。
“方池,你知道我現在想乾嘛嗎?”傅奚亭壓著怒火的嗓音響起。
這突然轉變的語調讓方池渾身一顫。
“不、不知道。”
““如果江意進了明婉家,我一定會把你送到非洲去援建。”
方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