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距離真相一步之遙(2 / 2)

傅奚亭聽那側沒有任何聲響:“明白了嗎?”

“明,明白了。”

都眼下這種時刻了,方池不敢不明白,不明白就是找死。

傅奚亭隻聽見方池那側砰的一聲響。

方池下車,瘋狂奔向電梯,看著已經上到三樓的電梯,人都慌張了,他望著電梯門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四處張望。

而後,似是想起什麼,抬腳踹在了電梯門上。

哐當一聲。

刹那間,電梯裡的警報聲響起,江意應對這種突發事件似是得心應手,她伸手猛地拉住明婉靠在電梯牆壁上。

明婉嚇得臉色慘白。

而江意望著戛然而止的電梯,內心狠狠地爆了句粗口。

此時此刻,傅奚亭正驅車飛奔而來。

江意見電梯靜止不動,並未下滑,緩緩地動了動腳步向著電梯門靠近,然後按響了求救鈴。

人這輩子永遠都是在自己的認知中被無限地刷新自己的底線,江意便是其中一個。

她大概永遠都猜不到電梯突然失事與那個憨憨有關。

明婉這人,雖說遊走於夜場,在首都有著夜場公主的稱號。

但這世間本就無完人,任何精美的玉石都有痕跡。

她便是其中之一。

江意在瘋狂求救的時候,明婉砰地一下暈倒在了電梯上,江意聽著這砰地一聲響,整個人都震驚了。

此時此刻,問候祖宗十八代這種事情已經不能撫平她內心的動蕩了。

低於六十四代,都不行。

半小時後,修電梯的人趕來打開了電梯門。

有那麼一瞬間,江意是不願出去的。

因為她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第二次機會。

可此時,物業、消防,悉數站在跟前,她無法選擇。

“您不是我們小區的業主吧?”

物業看著江意,隻覺得麵孔極其陌生。

“我是她妹妹。”

“明小姐怎麼了?需要救護車嗎?”

江意剛剛宕機的腦袋似是被人當頭敲了一棒子,瞬間清醒:“不用,喝多了。”

而明婉混跡夜場,身上本就有酒味。

再者,物業對每位業主,不說百分百清楚,多多少少還是知道些許的。

眾人信了江意的話,大抵是江意此時的外貌看起來也確實是有幾分學生氣。

一行人幫著江意把明婉扶了出來。

她正準備想著忽悠物業幫忙開門。

言語組織好了,尚未來得及言語就被伸手伸過來的一隻大手給打斷了。

溫厚的掌心落在江意肩頭,一聲帶著濃厚關心的意意傳來時。

江意明顯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聳立起來了。

傅奚亭!

這是江意第三次與真相擦肩而過。

第一次,是江則的電腦。

第二次是互聯網上關於韓知本的消息。

第三次,是現如今,是此時此刻。

一抹細思極恐的情緒爬了上來,江意想說什麼,但是所有的話語在這裡都止住了。

她望著傅奚亭時,眸子裡都是探究。

她望著傅奚亭的眼神就像是在研究一個商品。

出去第一次,第二次與第三次都有這人存在。

江意此時若是不多想那麼幾分,隻怕回頭被人弄死了都不知曉。

“你怎麼來了?”江意溫溫淡淡的嗓音響起。

傅奚亭呢?

及其淡淡的解釋,並無任何波瀾的強調差點迷倒身後那群人。

“方池跟我說你被困電梯了。”

方池???

那個憨憨???

江意目光落到傅奚亭身後,似是詢問開腔:“方池呢?”

“樓下,”物業正在抓破壞電梯的真凶,出來等於進局子。

傅奚亭雖說恨不得扒了方池的皮,但範不著在這會兒送回去丟臉。

“你等等,我送你進去。”

進去?

不不不,若是想讓江意進去,他來做什麼?

傅奚亭低眸望了眼被攙扶著的明婉:“我看她不像是喝多了,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不用,我比你了解她,”江意想都不想直接開口拒絕。

而後目光落到物業身上:“勞煩幫我開一下門,謝謝。”

傅奚亭呢?

會讓她得逞?

自是不行。

他站在江意身後,帶著威脅的目光落在物業身上。

一個上位者,想與一個平民進行眼神上的廝殺。

輸的可能性近乎沒有。

而物業似是也看出來了眼前這個一身白襯衫在身的男人氣度非凡,正琢磨著該如何回應時,電話響起,見是領導電話他道了句不好意思,走遠接起。

那側,領導的警告聲響起,告知此時站在他跟前的是東庭集團傅奚亭。

勸他謹言慎行。

而後再度告知,救護車已經行至樓下了。

這日,江意與真相擦肩而過。

傅奚亭來時,已經喊了救護車前來。

這男人謀劃了一切,就等著將江意從真相的邊緣拉扯開。

讓她遠離真相。

而江意,無論用儘各種方法,都未能進到那間屋子裡去。

淩晨兩點,江意看著明婉被救護車帶走。

傅奚亭站在身後,雖說未有言語,但那靜默不語的姿態無疑是在無聲地逼迫她。

淩晨三點,豫園主臥衛生間傳來打砸聲。

素馨聞聲上樓時,隻見自家先生坐在臥室的貴妃榻上抽著煙,一根一根接連不斷,整間屋子彌漫著煙味。

她的擔憂藏在眼眸中未曾有言語表達出來。

剛進來,又轉身退了出去。

淩晨三點一刻,打砸聲就此止住。

江意站在衛生間裡望著地上的一片狼藉,急劇起伏的胸膛讓她腦袋嗡嗡作響。

她抬眸,望向天花板,眼眶的淚水近乎奪眶而出。

數次接近真相,但卻最終都與真相擦肩而過。

那種無力感就像一個會遊泳的人被丟到大海裡。

明明有自救的本事,卻因知曉大海太過廣闊而找不到出口。

這就是她的人生,這就是她每天在努力過活的原因。

淩晨三點二十分,江意猛地拉開浴室門。

怒目圓睜地望著傅奚亭:“是不是你?”

滿腔怒火即將噴湧而出,她恨不得能嘶了傅奚亭都是好的。

後者呢?

他隻是淡淡的抽了口煙,而後用極其虛無的腔調甩出兩個字:“不是。”

淡淡的煙霧飄向空中,不知是想迷住誰的眼。

“如若不是你,酒吧也好,今日也罷,為何你都在場?”

麵對江意的質問聲傅奚亭如實回答:“酒吧是因我應酬,今日是因方池說你出事了,如果巧合會被按上殺人犯罪名的話,那偶遇是不是也該判無期?”

江意聽聞傅奚亭這話,險些氣笑了。

如果巧合會被按上殺人犯罪名的話,那偶遇是不是也該判無期?

她疾步走近,顧不上其他,伸手扯起傅奚亭的衣領。

居高臨下,磨牙切齒地凝視著她:“如果是你,我會殺了你的。”

正在氣頭上的江意並未瞧見。

傅奚亭在她衝過來時,條件反射性地將夾著香煙的手背到了身後。

似是為了避免燙傷她。

二人目光對視,傅奚亭沒有絲毫的躲閃,他盯著江意。

最終,沉重而又冷靜地道出一個字:“好。”

這夜,以傅奚亭的好字為結局。

江意鬆開傅奚亭的衣領,蹲在他跟前放聲大哭,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像極了在奏哀鳴曲

10年六月底,傅奚亭三十歲未滿。

生平見過許許多多的女人在自己跟前失聲痛哭,親人、下屬、仇人。

但無論旁人的哭喊聲多麼撕心裂肺,他均覺得自己就是個旁觀者。

可現如今。

江意的哭聲,讓他莫名有些許的恐慌與方寸大亂。

傅奚亭丟了手中的煙頭,伸手緩緩地撫摸江意的發絲,似是規勸的話語聲淡淡響起:“我不是好人,但也不是壞人,無論你是江意還是江芙。”

09年,曾有人因江芙翹了她們的利益而怒罵她,其中最為讓她記憶深刻的就是那一句。

若非你是江芙,你以為你算什麼東西。

10年六月,傅奚亭告知她,不論你是江意還是江芙。

幾字之差,區彆顯而易見。

她從未想過,自己會陷入如今的境地,這種境地,令人掙紮不開。

6月28日,江意上午情緒不佳,傅奚亭臨出門前吩咐素馨照料好她。

卻在上午十點時分,江意親自驅車離開豫園,前往學校。

這日,她呆在學校裡,為了29號的辯論賽做準備。

整個六月底,首都有那麼一部分人驚恐不安。

傅奚亭與江意婚期已定的消息就像一顆炸彈,炸的整個首都都動蕩了。

最為動蕩的,實屬林景舟。

他在應酬桌上得知此消息時,整個人都是震驚的。

“你說,傅董跟未婚妻婚期定了?”

他詫異詢問旁人。

後者點頭:“據說周日去了城隍廟,算了日子。”

林景舟又問,嗓音急促:“具體時間知曉嗎?”

有人看出林景舟的端倪,笑問:“林翻怎麼這般焦急?”

林景舟意識到自己失態,哦了聲:“想備份厚禮來著。”

厚禮是假。

其餘是真。

林景舟歸家,恰逢林家父母正坐在客廳裡談論什麼,見他歸來,頗有種正好回來了的架勢。

招呼他過去。

林景舟自江芙去世之後,鮮少歸家,若非必要絕不回家。

至於為何,他無法言語。

有些事情言語出來傷的不僅僅是人心。

五月到六月,實則也就三十天罷了。

可這三十天,林景舟隻覺得備受煎熬。

白日聽聞江意婚期已定,夜晚歸家父母欲想多言。

林景舟自是不願。

跨步上樓的步伐在一聲怒喝中止住:“人都死了,你還要這樣垂頭塌腦到什麼時候?”

“我本就不同意你跟那個什麼江芙在一起,你自作主張我沒攔著你,但現如今,人不在了,你該當如何便如何。”

林景舟跨上去的步子緩緩收了回來,望著自家父親,語調有那麼幾分顫栗:“該當如何便如何?那您倒是說說我該當如何?”

“殉葬?還是守寡?”

砰————。

林翰怒氣衝衝將手中的杯子朝著林景舟砸過來。

“你這是說的什麼混賬話?”

“混賬話我也說了,至於那個趙影,要娶你自己去娶,想要為了林家做貢獻你就自己去做,休想犧牲我去成就整個家族,就趙影那樣心狠手辣的女人,放在古代是要被浸豬籠的。”

“我也實話跟你放在這裡了,我跟趙影——不可能。”

“是不是江家那個江意?怎麼?你上輩子是欠了姓江的人嗎?這輩子除了姓江的你誰都看不上?”

林景舟忽然覺得,有些人即便是有濃厚的血緣關係,但卻不見得有父子親情。

血緣關係是強行加下來的,而親情卻是需要後天培養的。

這夜,他歸家之後又離家。

鄔眉數不清楚這已經是近段時間的第幾次了。

林家父子之間的氛圍日漸緊張。

29日,首都大學辯論賽場。

江意這日,早早起床化了淡妝,臨近出門時,已是一日未曾言語過的二人在這日清晨破天荒地打破了僵局。

“我送你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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