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字句之間沒有半分愛,所做之事全是愛。
而有人,口口聲聲說愛,卻打著愛你的幌子去欺騙你感情將你拉入深淵,
而傅奚亭無疑就是前者,他說過,他從不屑作那些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事情,特彆是對自家愛人。
那些用在外麵的陰間手段僅僅是針對外人而已,對待自家妻子他不忍心這般。
也舍不得。
江意這日,心潮翻湧。
回眸望向站在另一邊的傅奚亭時,眼眸中的水珠緩緩地溢了出來。
帶著幾分懊悔與感謝。
懊悔的是剛剛與他的爭吵,江意不是個自幼心狠手辣之人,她與人相處的方式,決定旁人如何對她。
傅奚亭用真心對待她,她自然不會用虛情假意來糊弄這段感情。
以傅奚亭的遠見,今日之事隻怕是早就已經開始規劃了。
她呢?卻在跟一個給自己準備驚喜的男人爭吵,實在是不該。
感謝,是謝謝傅奚亭在每一個節日給她的儀式感。
男人行至江意身後,從身後環住她,下巴擱在她的肩窩緩緩地蹭著:“喜歡嗎?”
江意看著滿園子的鬱金香,鼻息間淡淡的香味鑽進來,她溫溫點頭:“喜歡。”
“喜歡就好,”傅奚亭心裡安了安。
江意伸手握住落在自己腰間的手,側眸望向他,帶著些許歉意:“可是我沒有給你準備禮物。”
傅奚亭親了親她的鼻尖,淡笑聲鋪開:“你就是最好的禮物。”
他這輩子,不算順遂,無論是事業還是家庭,這輩子唯一的穩定感是江意給的。
如此,便足矣。
他不缺什麼,缺的是在這凡塵世間,能與自己靈魂相契合的人,
缺的是疲倦歸家時一碗熱乎乎的湯。
江意在他懷裡緩緩轉身,埋首於傅奚亭胸前,低歎聲響起,她說:“我該如何感謝你?”
傅奚亭伸手將人抱得更緊,炎炎夏日,熱浪滾滾,院落間的蟬鳴鳥叫聲成了二人的伴奏。
三十七八度的夜晚,實在是燥熱,躲在配樓的一群人站在院子裡這麼一會兒已經後背汗濕一片。
更何況這相擁著的二人,身上的汗水更是不分彼此。
可此時,二人正是情深意濃的時候,哪兒在乎這些。
傅奚亭抱著江意,溫厚的掌心在江意後背緩緩地摸著:“我對你好,不是以要你回報為前提,而是希望我們倆能長長久久,意意、我希望我們能一直幸福下去,如果可以,我吃點虧又何妨?”
“嗯?”男人語調微揚,這聲嗯,帶著幾分哄騙。
江意無奈失笑,仰頭望著男人:“我這是在占傅先生的便宜?”
傅奚亭摟著她的腰,以額相抵:“也不是沒有補救的方法。”
江意從傅奚亭的目光中看到了一閃而過得精光,內心深處覺得這個男人在算計什麼,但今日、環境和氣氛的渲染讓她無法拒絕這人請求。
他醞釀了一下,而後道:“我有一個很殘忍的請求。”
殘忍?
江意默了默,想了想,是的,傅奚亭說的是殘忍。
到底是什麼事情需要他用殘忍這二字來形容?
莫不是要她斷胳膊斷腿?
江意眸間儘是疑惑:“什麼?”
傅奚亭一邊親吻著她,一邊沉穩開腔:“想進入人生下一階段。”
江意愣了一下,而後恍然大悟。
難怪、難怪傅奚亭說殘忍。
這可不就是殘忍嗎?
邁入人生下一階段,人生除去生死兩大階段,剩下的便是娶妻生子了。
傅奚亭這是想要孩子了。
這件事情對於江意而言確實是太過殘忍,事業將起,三大仇人才死了一個,還剩兩個滿世界蹦躂。
這種不上不下的尷尬處境讓她去成為一個母親,這跟砍掉她的翅膀有何區彆?
江意不敢細想。
就連傅奚亭本人都知曉這是個殘忍的事情。
見江意沉默,傅奚亭下巴落在她頭頂緩緩地蹭著:“我知道現在說這個事情對意意而言有些殘忍,但我希望,這件事情可以提上日程。”
江意懂了。
傅奚亭這是再給她時間呢!
提上日程,這不就是想儘快嗎?
江意內心縱使千般萬般想反駁回去,但實在是不想破壞此時的氣氛。
周年日,不適合吵架,實在是不適合吵架。
於是,她選擇了後退一步,哄著傅奚亭:“我會考慮。”
這聲我會考慮,著實是讓傅奚亭高興。
男人淺笑失聲,淡雅的笑聲在她耳邊散開。
她等著一天,實在是等了許久。
婚後的每一個月都在想這個問題,但礙於江意此時有自己的宏圖大業未完成,他不好開口,而今時今日,他也是帶著一種歉疚的情緒開口。
這是一個很殘忍的事情,也仍舊對江意感到愧疚。可這種愧疚避免不了,他隻能在其他地方,慢慢地彌補她。
“我會是一個好父親的,相信我,”男人語調輕柔,柔的近乎要將江意揉進骨髓。
大抵是上輩子父母的感情並不順遂,所以這一輩子,他不會步入那種後塵,對於婚姻,他願意細心經營,也願意為了婚姻放棄一些東西,隻要家庭能夠幸福。
足矣!
“但我不敢保證,如果現在步入人生下一階段,我會不會是一個好母親,”江意埋首於傅奚亭跟前,今天無奈地道出這句話。
“我希望我人生當中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我經過深思熟慮考慮清楚之後才去決定,而不是匆忙,糊糊塗塗地就邁入下一階段,想清楚了,想明白了,不管從哪個方向都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或好或壞都在我的承受範圍之內,反之————。”
“我懂,”傅奚亭打斷她的話語。
“所以不急,你好好考慮,”他哄著江意。
這種事情本來就急不來,他不能太過殘忍。
江意願意考慮,他已經是感恩戴德了。
怎還能有過多要求?
而江意,對人性依然是摸的極其透徹了,心甘情願和迫不得已完全就是兩種人生心態。
她希望在成為母親這件事情上,她是心甘情願的,深思熟慮之後考慮好的,不然、對孩子太過殘忍。
而傅奚亭都懂。
他並不希望自己與江意二人的感情陷入一段死循環中,在步入孟淑的後塵。
他這輩子本就可悲了,若是再來個孩子,不是更甚?
屋內,江意坐在沙發上,目光透過落地窗看著屋外的鬱金香,兩隻貓在她身旁跑酷,傅奚亭端著水杯過來遞給她,她順手接過,道了聲謝,且提議:“把燈光了?”
傅奚亭其人,對江意在生活上的提議極少發出質疑,起身關了屋子裡的燈。
住宅樓的燈啪的一下被關上,讓原本準備離開的人一下子止住了腳步。
疑惑的目光紛紛落在方池身上:“我們……還能走嗎?”
方池也不解,但到底是回應了這人的問題,似是而非道:“走是能走,就是動靜有點大。”
“那?”對方又問。
他們的車都停在前院停車場,要離開肯定是要開車走的,如果要開車,鐵定是要驚動屋子裡的人的。
這到底是走還是不走?
方池默了默,他們此時,若是送人離開,也要去前院開車,肯定也會驚動是自己的人。
他左思右想,想出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等等?”
眾人沒想到的是,這一等,直接等到了淩晨。
住宅內,江意窩在傅奚亭身旁望著院子裡的景色。
兩隻貓玩兒累了,歇到了二人腳邊。
傅奚亭一手拿著水杯,一手摟著江意,下巴不時在她發絲上蹭著。
江意語調輕輕悠悠:“你跟成文的事情談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