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園時,她的書房也很少有整齊的時候。
不過客廳倒也沒這麼雜亂。
“在豫園的時候怎麼就不一樣了?”
傅奚亭這話,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江意伸手摸了摸他,帶著幾分輕哄:“豫園人多眼雜,這裡比較自在。”
傅奚亭嗯了聲,沒說話。
男人坐在沙發邊,隨意翻著江意桌麵上的文件和資料。
翻動之間,一張賀卡掉落了出來。
【遙扣芳辰,生辰吉樂】
簡短的八個字,沒有落款。
但這字跡,傅奚亭熟悉。
林景舟的字跡就是他本人身份最好的象征,曾有人說林景舟的字跟他的人一樣,溫潤如玉。
且傅奚亭不止一次在酒桌上聽到過這番言論。
生辰吉樂?
江意生日的時候寫的,還是江芙生日的時候寫的?
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
時間都過去很久了。
明明過去很久,但這張賀卡卻還夾在江意的書裡。
傅奚亭看著,不是滋味。
江意從廚房倒水出來,彎身準備遞給傅奚亭的時候,看見他手上的卡片。
而男人從一開始就注視著江意臉麵上的神色。
似乎是想看看她的反應。
江意伸手將杯子擱在傅奚亭跟前。
“什麼東西?”
什麼東西?
傅奚亭默不作聲,將書翻過來放在江意眼前。
卡片江意不知道,但這本書她是知道的。
不久前林景舟送來的,送來的時候她不在家,阿姨直接拿了進來。
眼看著傅奚亭將書翻過來,江意約莫著是知道了。
大方承認:“林景舟送來了;送來的時候不在家,阿姨拿進來了。”
傅奚亭默了默,語調不爽:“感情我倆離婚是在給他林景舟創造機會?”
江意:………..得!又來了。
江意沒多言,伸手將書丟到了垃圾桶裡,杜絕傅奚亭接下來所有的言語。
而後者,內心百轉千回想出來的所有言語被江意這乾脆利落的舉動弄的啞口無言,
一口火憋在胸口不上不下。
氣的人咳嗽不止。
江意伸手想替他順氣,卻被傅奚亭伸手撫開。
“沒事吧?”
“你巴不得氣死我吧?”
江意蹲下身子,將水杯遞給傅奚亭:“哪兒能這麼說呢!”
“你前腳死。後腳就有人送我去跟你陪葬了,我已經死過一回了,想多活幾年。”
這是實話,多少人眼巴巴地等著傅奚亭倒台呢!
但又不敢動。
以前不敢,現在更不敢。
傅奚亭明裡暗裡地散播謠言著自己跟閣下的關係,外麵的人半真半假的信著。
他將這種先入觀念紮進對方的心裡,讓大家對他更多了幾分忌憚不說,也給孟謙反向摁了一波人設,讓他對自己動手之前想想自己的羽毛。
大家擺明了是看在傅奚亭的麵子上對她有幾分客氣,這要是傅奚亭掛了,她第一個陪葬。
傅奚亭接過江意手中的水杯,沒好氣地橫了她一眼。
“不是要做飯?”
“有件事情想起來想跟你商量一下。”
男人頷了頷首:“你說。”
“我剛跟夢瑤打電話沒打通,傅董您看?聯係一下溫總?”
傅奚亭:…………“給你改個名字吧!”
“這麼愛多管閒事兒,就叫江閒,你說如何?”
江意:…………“你知道的,夢瑤沒朋友沒家人的,我擔心、、、、。”
江意話還沒說完,傅奚亭撥通了溫子期的電話遞給了江意。
得知無礙,江意將手機還給傅奚亭。
後者接過,語調頗淡:“能給口吃的了?”
“能。”
白粥青菜擺在眼前時,傅奚亭有一瞬間的沉默。
“剛醒,吃油膩的怕你不舒服。”
“你最近瘦了有沒有這個原因?”
“可能,有吧!”江意道。
江芙愛吃素,是從小骨子裡喜歡的那種愛,輕斷食也好,吃素也罷,都是她從參加工作起就開始堅持的習慣。
而江意的身體經不起她整這些,以前在豫園,傅奚亭對飲食講究,她沒辦法隻能被迫接受。
出了豫園,一切都是自己說了算。
從飲食習慣到生活習慣,一切都是自己從前的標準。
傅奚亭半碗粥下去,望著江意,正兒八經地跟她科普:“你知不知道江意是個早產兒?”
“你來之前她就是個藥罐子,生下來就被醫生斷定活不久,是伊恬一口一口藥喂大的。”
“你繼續造吧!三十歲就去彆人墳頭蹦迪的夢想不是不能實現。”
江意:………..“你怎麼知道這些?”
男人夾了筷子菜到碗裡:“伊恬說的。”
“為什麼我不知道?”
“你自己的身體自己感覺不到?”傅奚亭就不信她不知道,就在這兒裝。
江意喝了口粥,有些索然無味。
“成文那邊怎麼樣?”
“溫子期會解決。”
“你是準備跟溫子期合作?”
傅奚亭咳嗽了聲,江意扯過幾張紙遞過去:“不然呢?”
“還跟司柏那種沒良心的人合作?”
傅奚亭這聲反問讓江意沉默了。
確實。
這方,時月從睡夢中醒來,側眸隻見是陶娟趴在床邊睡覺。
她伸手推了推人。
陶娟從慌亂中醒來第一件事情就是按鈴叫醫生。
“你怎麼樣?”
“我如何了?”人身體上的不舒服,本能是能感受到的。
“孩子沒了,”陶娟望著時月有些哽咽。
時月微默,還清醒著就知道自己的孩子必然是保不住了。
成文對著她肚子猛踹,若這孩子還能保住,就奇怪了。
“還有呢?”
陶娟的表情告訴她,事情沒那麼簡單。
“你說,我有心理準備了。”
“你——子宮被摘了,手術的時候醫生說大出血止不住,不摘就沒命了。”
陶娟說著,嗚嗚地哭了起來。
時月躺在床上,有些恍然。
平靜的神色裡看不出悲喜。
“我讓你報警,報了嗎?”
“報了,警察來了,說你醒了,讓我聯係他們。”
時月閉了閉眼:“你可以聯係了。”
“我們跟成董作對,會不會——。”
“按我說的做,”時月態度很強硬。
成文將她往死裡打的時候可沒在乎那麼多,那麼自己為什麼要估計那麼多呢?
翌日清晨,時月登報的消息就出來了。
成文忙於前妻喪禮的事情,壓根兒就沒管時月。
原以為時月依附於他,會乖。
哪裡知道,反咬一口。
報紙新聞鋪天蓋地就算了,律師還找到了殯儀館。
成文看著時月請的律師,臉色陰沉,質問對方是什麼意思。
而對方,態度強硬,將手中的報紙抖開遞給成文:“我想成董應該知道這個事情,我是時小姐的律師、。”
成文伸手接過報紙,定睛一看。
臉色煞黑。
近乎是咬牙切齒地道出時月二字。
“我知道成董現在忙著前妻的葬禮,但還是希望成董能抽出時間來解決一下這個事情,畢竟社會輿論是把利刃,若是不及時處理,見血封喉也不是不可能,我的當事人還在醫院躺著,她若是閒下來,一天一個新聞版麵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