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年元宵節。
首都熱鬨非凡。
到處張燈結彩掛著紅彤彤的燈籠,各大熒屏裡放著關於元宵節的視頻。
商場裡的銷售都在賣力營銷著。
從晨間開始,各大活動接連不斷。
好日子就罷了,又恰逢老天爺給力。
正月十五的豔陽天,是首都這個春節難得一見的好天氣。
&年的春節,三天晴三天雨,交叉進行,以至於溫度一直升不上去。
一直都在個位數中徘徊,元宵節這日,氣溫驟升,逼近二十度。
許是難得的豔陽天,又是節日,首都街頭人滿為患。
傅奚亭這日,上午去了趟公司,下午起了心思想帶妻子出門散散心。
提議出來時,被人拒絕了。
原因是有約。
咖啡館裡,江意看著坐在對麵的司柏。
二人靜默無言,江意在等著司柏的言語,而後者似是在斟酌。
大喜之日,本該在家準備當新郎的人眼下卻出現在自己跟前,江意一時間不知道作何感想。
街頭,人潮洶湧。
咖啡館裡,她與司柏好像圈出了一塊地,形成了自己的小世界。
許久之後,服務員送飲料上來,司柏看著她對麵的那杯溫水,淺勾了勾唇:“恭喜。”
江意靠在椅背上,一手扶著杯子,麵容淡淡:“謝謝。”
“傅董知道嗎?”
“你希望他知道還是不知道?”江意反問。
司柏似是調整好了情緒,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我希望天底下,有情人都能終成眷屬?”
“包括你嗎?”
“我?”司柏笑了聲:“江總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向死而生,有些人活著是有使命的,”他活著並不單純。
從九年前的那個雨夜開始。
從司家險些被滅口開始。
“如果江總是在仇恨中原諒世界,那我應該就是在仇恨中毀滅某些人世界的人,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以惡製惡,這些都太公平了,我要的,是不公平的獵殺。”
江意很幸運,遇到了傅奚亭。
能間接性地幫著她得到一切,亦能強大到可以讓她依靠。
但他沒有。
張家人都該死。
且不能死得太平靜。
惡行告知世界才能被人看清真麵目,不然、他們隻會披著慈善家的外衣遊蕩在世界中,受人敬仰。
“不公平的獵殺?”江意呢喃著這句話,繼而又道:“那夢瑤呢?”
“你圈了一塊領地出來,像統治者一般將那些人一個一個地請進你事先計謀好的囚牢,想將他們一舉殲滅,那夢瑤呢?八年的青春呢?司柏,魔鬼就是魔鬼,即便死後到了天堂那也是魔鬼,黑白無常入仙籍,那也改變不了他們是勾魂索命之人,你想用前程過往的恩怨情仇來獲得夢瑤的原諒,那無疑是天方夜譚。”
“人活一世,誰沒有陰暗之處?誰沒有苦苦掙紮過?但這些都不足以成為你傷害彆人的借口,你的使命是報仇,但夢瑤的使命不是拯救你,犧牲自己點燃你的事情她不會再做第二次,司柏,這是你自己的選擇。”
江意一番乾脆利落的話直接將司柏的想法扼殺在了搖籃裡。
約莫猜出來他今日的邀約是什麼意思了。
“苦難不能成為你作惡的資本,報仇可以,但你不能傷害一個陪了你八年的女人。”
江意說完,拿過一旁椅子上的包準備起身。
司柏見此,語調急促:“你我是同一種人。”
江意起身的動作一頓,似笑非笑望著司柏:“謝天謝地,你千萬彆把我跟你歸結到一起去。”
“我殺仇人,但不殺戰友。”
而司柏,連戰友都殺,這種喪心病狂的人也配跟自己相提並論?
咖啡館的路邊,多的是行色匆匆的遊人。
路對麵,是一所小學,似乎正在舉行親子活動,隔著柵欄都能看見裡麵呼天搶地的加油聲。
相似而生之人站在熱鬨的街頭,跟周圍的一切似乎都顯得格格不入。
朝氣,生活、平靜而安心的氣息,與此時的江意好像是兩個世界。
她駐足街頭良久,久到一個小孩的氣球從自己眼前飛過。
小孩兒追著氣球過來撞掉了她手中的包。
父親走過來接二連三地道歉。
江意連連道沒關係。
恍惚間,她好像看到了以後的傅奚亭,那樣一個高高在上的男人會不會因為孩子的冒失頻頻跟人彎腰道歉。
如果是———她估計會成為一個暴力的母親。
塵世間,能讓人心甘情願彎腰的,也就是父母跟子女之間了。
司柏何錯之有?
父母一夜之間雙雙殞命,他所做的一切不過都是為了報仇而已。
但夢瑤,又有何錯?
每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都有屬於自己的無可奈何,都有無法做抉擇的時候。
她不選擇司柏,也沒錯。
他選擇複仇,也沒錯。
錯的是天道。
是命運,是那些明知不可能在一起卻還偏偏把人交錯到一起去的因緣際會。
她跟司柏————不會成為同一種人的。
這輩子不會,下輩子也不會。
“您沒事吧?”
氣球飛走了,小男孩兒的父親又在街邊老太太手中新買了一個,轉身回來見江意站著不動,有些擔憂地問了一句。
後者牽了牽唇瓣搖了搖頭。
那位父親才安心地點頭離開。
江意轉身離開,也幸好,這條街區離自己住的地方不遠。
中午,江意打開社交平台,隱隱的看見有人在張家的陪著張樂弄出閣宴。
而身為新郎的司柏尚未到場。
誰能想到,今夜,這個世界上又多了一位落進塵埃裡的公主。
張樂啊!必有一死。
婚禮晚宴定在五點,江意與傅奚亭都收到了請柬,二人一前一後進場。
傅奚亭剛進場,便被人團團圍住。
商界精英,聚在一起能聊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男人一邊跟人寒暄著,一邊間將似有似無的目光落在江意身上,注意著她在會場的一舉一動。
司柏的婚禮現場,有人聯想到了傅董的世紀婚禮。
閒來無事之人用這二者做比較。
“張家的門庭自然是不允許大肆操辦的,至於傅董,商人多錢財,又無後顧之憂牽製,想怎麼辦不是憑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