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邊,男人點了點煙灰,似是怕煙灰燒了地毯,他還刻意將煙灰點在窗台的瓷磚上。
蘇欣見人未回應。
站在門口的步伐點點向屋子裡移動。
又開口喚了聲:“李————。”
聲響戛然而止,同樣的手段,用在三個人身上。
且無一人逃脫。
聽聞身後的響聲,站在窗邊的男人緩緩轉身。
深沉的眉眼下是英俊高挺的鼻梁,已久涼薄的唇瓣。
聽聞關門聲,浴室門被人拉開,港商看著站在窗邊的男人:“傅董,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機票在桌子上,錢已經備好了。”
“傅董是爽快人,你放心,這個秘密我會帶進塵土裡。”
傅奚亭淡笑了聲,抬手吸了口煙,看見港商朝門口走去,菲薄的唇瓣輕啟:“李先生知道我為什麼能坐到這個位置嗎?”
被喚的人緩緩轉眸望向傅奚亭,他手中還拿著新鮮熱乎的機票。
“因為………除了我老婆之外,我從不信任何人的承諾。”
港商反應過來想逃,卻被站在門後的錢行之一把摁住,對方顯然是個練家子,且手段頗狠,與錢行之廝打幾個回合之後,逐漸敗了下風,轉頭,見站在窗邊如神祇般的傅奚亭,他張開抓住向著人而去,尚未靠近,被傅奚亭一腳踹在了地上。
錢行之一腳踩斷了人的手骨:“忘了告訴你了,我也是從東南亞回來的。”
“你——————。”
“亡命之徒的話,不可信。”
砰——錢行之一拳頭將人送進了黑暗。
哪有什麼港商,哪有什麼李先生,這一切不過都是傅奚亭用金錢建起的高樓罷了。
而現如今,樓塌了。
該死的人得死,該埋著的人得埋著。
樓下,鶯歌燕舞,鐘鼓之色不絕於耳。
樓上,一室糜爛。
三人行必有人要受傷。
港商和蘇欣去了太長時間,孟謙疑惑漸起,剛準備招呼人來詢問時,港商的秘書露臉了。
“孟先生,孟夫人在樓上跟人發生了肢體衝突,李先生讓您上去一趟。”
“什麼衝突?”孟謙疑惑。
後者抿了抿唇:“我不太好說,還得您親自看才行。”
孟謙雖警惕,但此時在人家的場子裡,並且,他還有依附對方的心思,這種時候,無論如何都不能意氣用事。
秘書帶著孟謙一路上樓。
&房間裡,現場奢靡。
如此就罷了,且還有人蹺著二郎腿架著相機在看這場好戲。
孟謙站在門口就聽見了混亂的聲響。
轉頭望向身後的秘書,見他一副不堪入耳的為難樣兒,往後退了幾步。
孟謙腦海中第一時間閃現出的,就是港商和蘇欣的身影。
刹那間是,憤恨感遍布全身,他推門而入。
看見的,卻是坐在窗邊的傅奚亭,他一手拿著煙灰缸,一手夾著煙笑望他:“舅舅,歡迎來到我為你準備的世界。”
床上,蘇欣、蘇聲、時月、赤身裸體。
地上散亂的是一些不允許在境內出現的違禁品
孟謙跨步進來時,這件事情就已經沒有了緩轉的餘地了。
倘若他沒有現身這場混戰中,尚且還有緩轉的餘地,一句不知此事,離婚就能將傅奚亭的想法掐死在搖籃裡。
但此時,他成了局中人。
攝像機對準的不僅僅是床上,還有門口。
從他入鏡開始,傅奚亭的謀略就已然成功了。
“傅奚亭,”簡短的三個字,帶著咬牙切齒的痛恨。
你若問孟謙此時有何想法,他一定會告訴你,此時,他最想做的,是弄死傅奚亭。
“這一切都是你的計謀,港商也是。”
這是肯定句,並非詢問。
傅奚亭抬手抽了口煙,笑聲沛然:“難為你了,才發現。”
孟謙垂在身旁的手都在抖,如果港商是傅奚亭的手筆,那就意味著這幾個月,他一直在他的局裡麵。
沒有了金錢的支撐,此時又被他握住非法的證據,孟謙有種天塌了的感覺:“你想要什麼?”
傅奚亭哂笑了聲:“要你聽話。”
“像我母親一樣。”
孟謙勃然大怒,猛地向前想衝到傅奚亭跟前,可偏偏在距離傅奚亭三五步的地方被人一腳踹在膝蓋上,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即便如此,他也不往指著傅奚亭的鼻子破口大罵:“黃毛小兒,你竟然想讓我當傀儡。”
傅奚亭不言語,懶散靠在椅子上,哦了聲。
“不聽話?那就——等著被下一任扒皮吧!”
“你若是聽話,這位置還能坐坐,若是不聽話,等著你的.........”傅奚亭說到此,搖了搖頭,目光望向床上的蘇欣和地上的違禁品:“你比我清楚。”
一旦孟謙下來,必然會有更合適的人頂上去。
新官上任三把火,頂上去的第一個人,必然是要拿他開涮的。
傅奚亭此時,應當有更好的選擇,比如,借刀殺人,讓下一任來弄死孟謙。
但顯然,此時的他,不想在權力鬥爭中花太多時間,比起去跟下一任鬥智鬥勇,還不如將孟謙握在手中磋磨幾年。
至於幾年之後...........妻兒安全,家庭穩固,他有的是時間和精力。
孟謙被傅奚亭摁在地上磋磨著,虎目圓睜等著他,恨不得將他抽骨扒皮。
“當初你媽生你的時候我就應該將你扼殺在搖籃裡,弄死你爸的時候我就應該連帶著你一起,我這輩子,毀就毀在自己的心沒有黑透,將那點點仁慈之心落在了你身上。”
套房裡,突然響起一陣男人的狂笑聲,本是坐在椅子上的人笑彎了腰,他踩著昂貴的皮鞋,一步步地朝著孟謙走去,狂妄的笑聲未曾間斷。
繼而,夾著煙緩緩地蹲在他的身前,與之平視,伸出右手,用香煙挑起他的下巴,宛如閻王爺審視惡鬼的嗓音傳到孟謙耳邊:“舅舅可還記得,小時候給我講的故事,呂不韋為了讓嬴政當上皇帝,給嬴異人喝了一種藥..........。”
話未道儘。
但孟謙驚恐的眼神就代表了一切。
“是你,傅奚亭,我要殺了你。”
轉手間,傅奚亭將手中滾燙的煙頭落在了他的脖子上:“你應該慶幸我留著你還有用,不然,這煙頭絕不是燙進你的脖子裡。”
滾燙的煙頭碰到肉時的那種吱吱聲讓人頭皮發麻。
這場鬥爭,誰都不是贏家。
但傅奚亭,不會再輸第二次。
他起身,居高臨下地凝著他:“視頻我替舅舅保管著,舅舅記得,好好聽話,不然,我不保證哪天這些東西就上了國際新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