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蘭這麼勸慰著自己。或者,她隻是在給自己找一個借口,讓自己對出到現實世界、對回到現實世界以後的生活重新充滿希望。她不知道,但她是這麼勸慰著自己的。
“你真的能讓我們出去嗎?”
阿蘭又問了一邊,心裡頭有些溫熱,像是有一道興奮的暖流正在流過。
然而,早在她決定隨著辛玉衍的話,交代出她在進到這鏡湖空間前所經曆過什麼的時候,她和辛玉衍兩人之間的位置,早就由辛玉衍掌控住了主動權。
所以,當辛玉衍選擇沉默的時候,哪怕阿蘭心裡覺得氣悶,覺得這個“小輩”太不懂禮數了,卻也拿她沒有辦法。
“你知道靈氣為什麼消無嗎?”
辛玉衍問,口吻平淡,一點也不像是詢問的語氣。
但饒是如此,阿蘭卻還是有些古怪地瞥了她一眼。
她抿著唇,癡癡地笑著,“喲~你說得這是什麼話?我怎麼會知道靈氣為什麼一下子就變沒了?沒聽我說嗎?我這不是以為是天道被誰給觸怒了嗎?”
老實說,她說這話,辛玉衍是不信的。一個經曆過世界由靈力充盈轉變到靈力消無的人,一個處在玄門兩大流派之一、甚至看起來還像是流派中心人物之一的人——
是的,玄門兩大流派之一——苗門。
這哪怕是不用術法去感應,辛玉衍也能夠照著林立原給自己介紹過的玄門情況對應進去。
這樣的人,會半點也不知道在那段時間裡,這方世界到底發生了什麼?
辛玉衍不信。隻是和天道一樣,她同樣選擇了沉默而已。
嘴角挑著一抹稍嫌清冷的笑,辛玉衍既不準備逼問天道,當然也就不準備繼續為難阿蘭了。她從自己坐著的藤椅上站起來,說道:“走吧,去找找你說的那位……‘老道士’?”
聽著辛玉衍學著自己對對門那道士的稱呼,阿蘭陡地覺得好玩兒極了、也痛快極了,一下子,原本被辛玉衍的沉默給逼得有些氣急敗壞的心情,一下子也重新和煦了起來。
“走吧。”
阿蘭說著,也跟著從藤椅上站了起來。
她和陳奇不一樣,可不會像陳奇一樣去敲門。她就像是她自己說的那樣,一走到對門的那座小木屋門口,當即就稍稍提拎起了裙擺,一腳踹開了那道木門——
“咳咳咳——”
木門被踹開後揚起的灰塵,讓阿蘭並著跟在她身後的陳奇幾人都沒忍住咳嗽了幾聲。
“我說老道士,你到底能不能弄弄你這破地方了?!”
阿蘭領著辛玉衍幾人氣衝衝地進到了木屋裡頭去,本來還想上到“老道士”的房間裡頭去的,誰想到,他們走了才沒多遠,就看見“老道士”正盤腿坐在屋子的正中央,身前擺著個木製的案幾,一隻手的手肘撐在案幾上拖著腦袋,一隻手拿著一枚和案幾上的石子相同的石子。
事實上,阿蘭口裡的“老道士”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老道士”。正相反,就和阿蘭一樣,他看起來很年輕。但和他的外表完全相反的,是他俊逸臉龐上的凝重的神情。
再加上他始終維持著一個姿勢一動不動的,難免要讓人以為,他維持著這個動作已經許久了。
“我說,你有勁沒勁啊?都研究這麼久了,也沒研究出個什麼,還有什麼可研究的?”
阿蘭幾個快步走了上去,一把奪走了“老道士”手裡的石子,拋在手上當玩具似的把玩著。
而那“老道士”卻似乎早就習慣了阿蘭這樣的動作,根本連頭也不抬一下,徑直拿起案幾上的另一枚石子,就又開始出神地研究了起來。
“你們的老祖宗,真的什麼也沒跟你們說?”
辛玉衍走到了阿蘭的身邊,低眼望著那“老道士”問了一句。
但這下,那“老道士”就更乾脆了,動都不動一下,仍舊捏著指尖的那枚石子。
“他沒說袖裡乾坤?”
辛玉衍也不急,隻有問了一句。
而也是因為她的這句話,“老道士”這才從自己專心致誌的“事業”裡回過了神來。甚至,就連那原本漫不經心地把玩著從“老道士”那搶來的石子的阿蘭,也忍不住跟著被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