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飛等人本來就多是屬於認真做事的那一類人, 在辛玉衍露了一手之後,很快就靜下了心,認真地和胡山等人一起, 跟著辛玉衍學起了修道來。
他們學習的時間要比胡山他們那些老古董晚了那麼一些,幾個月學下來後,卻並不比胡山他們差上多少。倒不是什麼天賦高不高、身上聚集的靈力要比胡山他們多的問題, 而是他們常年待在部隊,身體素質本身就要比胡山他們強上許多,一些實戰性的術法學習起來,自然也就比胡山他們這群悶了好幾百年的老古董要強上許多了。
然而,這樣的情況並沒有持續多久。
也許, 前三個月他們還能靠著搏鬥的經驗贏過胡山他們, 但等到三個月以後,任他們出手再怎麼不留餘力,他們還是隻能敗在胡山他們的手裡。
“這是為什麼?”
作為代表, 覃飛被他的戰友們派來找到辛玉衍,想要問出一個答案。
“你自己以為是怎樣呢?”
辛玉衍沒有回答,隻是反問。倒不是她故弄玄虛,而是她記得她現在是為人師者。
“靈力?”
覃飛試探著問了一句。
和剛來的時候不同, 在辛玉衍這兒呆了三四個月, 他就徹底相信了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這個世界還存在著另一個全然不同的世界。所以, 這一聲“靈力”, 他說起來自然極了。
“沒錯。”
辛玉衍點頭承認了他答案的正確性, 繼續著他的答案說了下去,“你們學外家功夫學得快,胡山他們修內家功夫修得快。但從一開始我就可你們說過了,要想修道,必先修心。”
修心……修心……她開口的時間算不上多,卻總是把“修心”這兩個字放在嘴上,那到底應該怎麼樣修心呢?她卻從來都沒有說過……
覃飛眼睛沉了沉,在腦子裡思索了一陣,確定了自己等人因為生活作息的原因,確確實實是比胡山他們更先起床、更晚入睡,確定了辛玉衍是沒有機會再私底下給胡山他們開爐灶以後,忍不住更加疑惑了。
修心?
究竟怎麼樣的算是修心?
就憑這麼一句簡簡單單的話,怎麼就能斷定胡山他們比他們心境更高呢?
這沒道理!
軍人與世隔絕的環境,使得他並不善於與人相處。哪怕沉穩的性子使得他很少有那些十分明顯起伏的情緒,但要是這情緒到了,他也是很難不隨之露出相應的表情的。
他抿了抿唇。
辛玉衍看懂了他作為軍人、一個優秀軍人的不服氣,卻什麼也沒有說,僅是靠近了門窗,透過那木製的窗沿,望向了外頭——
或者並不明顯,普通人也許看不見,但辛玉衍卻看得很清楚,那南邊的天空上,浮著一片“烏雲”很久了。或者,也不該說是“烏雲”,那是濃濃的陰氣……
“過段時間,等你們把術法練得熟練些了,你們就回去吧。”
將視線從那“烏雲”上拉了回來,辛玉衍這樣平靜地對著覃飛說著。
“什麼?”
這樣一句突如其來的一句、應當說是“通知”,要是平常人說來,必定是會驚呼的,但現在覃飛聽了,卻隻是不敢確定地低聲呢喃了一句。
他們這才剛來了四個多月呢,她就要他們走了?學修道隻學這麼一點時間的?可是,他覺得她還有很多本事都沒交給他們呢……
覃飛想問,卻又沒有問。因為還不等他問,辛玉衍自己就回答了——
“魏正國隻是讓我交給你們逮捕非常人犯罪分子的能力,並不是要讓我帶著你們修道飛升。所以,學到這裡,你們該學到的,已經學到了,如果還有不熟練的,回去自己練就行了。”
她不可能再耗費更多的時間在他們身上的,她得跟著胡山他們的進度,傳授他們下一步該學的術法了……
“您不教我們其他的了?比如……您的易爻八卦?”
辛玉衍的話其實已經很明白了,就是說他們不適合學這些本領了唄。但為什麼不能,她卻並沒有說。
也許,他在意的並不是他要和自己的戰友們離開淩雲宗了,畢竟,當軍人的,最需要習慣的就是離彆。這一點,他在小時候知道父親犧牲以後,就了解得透徹。
他真正在意的,是他們為什麼不能學到更多。畢竟,他們多強一分,就代表著他們的軍隊更強一分,他們的國家更強一分。於是,他這才舔著臉再問了一次。
擰了擰眉,辛玉衍其實沒有想到覃飛會再多問這一句。她也是直到現在才知道,原來,他也是一個固執到有些執拗的人。
“知道嗎?這是為你們好。哪怕是胡山他們,在他們修煉到一定程度之前,我也不會讓他們輕易給彆人算命。否則,這是拿自己的氣運和天命,去給彆人透露天機。”
辛玉衍定定地望著覃飛,“歸根結底,還是心境和靈力的問題。這不是努不努力的問題。什麼樣的本事,就該辦什麼樣的事。修為不到,還要強求,那是害人害己。”
辛玉衍話說得有點重。
覃飛沒再說話,應了一聲,到底還是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