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艾德蒙, 女士你呢?”
艾德蒙見辛玉衍一直不大搭話, 也不覺得氣餒, 反倒覺得新鮮。
“辛玉衍。”
辛玉衍這麼回答著。但或許外國人對華夏人的名字都不大敏感, 饒是辛玉衍一字一字說得清晰而緩慢,艾德蒙卻還是挑了挑眉, 一副聽不大明白的模樣。
“你可以叫我衍。”
辛玉衍大抵也明白,於是又按著詹姆斯對自己的稱呼補充了一句。
衍?
如果說“辛玉衍”這三個字從耳朵裡穿過之後, 極度陌生, 讓人留不下半點印象, 那麼單獨的一個“衍”字,便不得不讓艾德蒙柔和的臉色瞬間冷凝起來。
事實上, “衍”這個名字,在《通靈之戰》之後、華夏洪水事件之前, 便在各個國家流傳甚廣。隻是那時候,大多數人提起這個名字的時候, 還是嘲諷得多。
等到華夏洪水事件之後, 衍的預言完全應驗, 且有關她有著孤身退潮、騰雲駕霧本領的傳言不斷流出, “衍”這個名字,才算是真正全球打爆。
而和那些普通人不一樣, 他和他的族人們對於辛玉衍那些逆天的本領的接受程度,要大得多。這個世上, 像他們這種種族的怪物都存在著, 那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呢?
他並沒有怎麼關注過衍這個人, 自然不知道傳說中的衍是有著怎樣的樣貌。他僅僅是在她聲名大噪的時候,默默地記下了這個名字,而後,將這個名字列為了見到麵需要繞道而行的名單列表之一。他決計沒有想到,此時此刻,他會在這樣的地方,再次聽到這個名字。
眼前的人就是傳說中的“衍”嗎?可是,如果她是,她又為什麼會來到英國呢?
艾德蒙打量的目光從辛玉衍的麵容上一掃而過,神情又稍稍放鬆了下來,隻眼中的戒備半點未變。
“你身上的血腥味很重。”
說著這句話的時候,辛玉衍並沒有刻意減低自己的音量。
似乎這個種族的人們同樣十分耳聰目明,在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酒吧裡的很多人,一瞬間就半垂下了眼簾,使得氣氛莫名的開始緊張和沉重。
耳邊震耳欲聾的音樂還在繼續,那調酒師將酒水倒進玻璃杯的動作頓了頓。並不久,隻一眨眼,便又繼續著先前的動作,將倒入了酒水的酒杯遞到了辛玉衍的手裡。
辛玉衍拿著那酒杯,迎著暖色的光,晃了晃杯中的酒,並沒有去嘗。
饒是她手裡的這杯酒和艾德蒙手裡的酒看起來差不大多,都是濃烈的紅色,隱隱間有些透明,但她卻知道,她手裡的酒,和艾德蒙手裡的酒是不同的。艾德蒙的酒,是用濃稠的血液兌了些酒精,而她的,才是正常人類會喝的酒。
人類。
是的,人類。在她看來,艾德蒙的那個種族,已經脫離了人類的範疇。如同看到苗族那群活死人、看到一些鬼魂的時候,她都決計不會將他們當做是脫離人類的存在,因為他們的靈魂還在,他們仍有可能轉世作為人類而存在。
但她眼前的這個種族不同,他們沒有靈魂。
大概,讓他們死很難,但他們死了,卻也就是任何意義上的死了,沒有轉生的機會。
你身上的血腥味很重。
辛玉衍的這一句話很輕,落在艾德蒙、包括他的那些族人的耳裡卻極重。他不知道平常人要是聽到自己隱藏著的秘密被人揭穿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臉色突變?手腳冰涼?
彆逗了,他活了兩三百年了,已經很少像年輕時候一樣,有表情那樣豐富的時候了,而他的手腳……他倒是想嘗嘗從溫熱變到冰涼的感受,但從來,他隻能從人類的身上感受溫度。
一時間,艾德蒙對於自己該對辛玉衍的這句話報以怎樣的反應感到了迷茫。
不知道她待會兒會不會膚淺的稱呼他為吸血鬼。
出神地想著的時候,艾德蒙眼裡的戒備稍稍地鬆弛了一會兒。
沒等他回過神來,他又忽然聽到耳邊辛玉衍的提問,“吸血鬼?你的種族嗎?”
艾德蒙回過神來,他甚至可以猜到,此時此刻,在酒吧裡不同的位置上,那些“年輕氣盛”的“小家夥”們,一定已經悄悄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他用在昏暗的燈光更顯瓷白的手,慢慢拿起酒杯,放至嘴邊輕抿一口,“酒水”濃烈的紅色與嘴唇濃烈的紅色交接,更顯殷紅的嘴唇誘/人。
“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