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鼻腔裡悶哼著沉聲笑了一下,聲音有著他獨有的優雅,“比起‘吸血鬼’這樣的稱呼,我想,我和我的族人們,更樂意被稱為‘血族’。”
辛玉衍挑眉,並沒有說話。
事實上,在此之前,她從來不曾知道世上還有過這樣一個種族的存在。就連“吸血鬼”這一個稱呼,也還是她從麵前這個……血族的腦海裡得知的。
“所以,衍,你今天來,是要找我們的麻煩的嗎?”
拿起手裡的酒杯,艾德蒙根本不在辛玉衍的動作,自己探過手去和辛玉衍手裡的酒杯撞了一下,說完話後,便一口飲儘。
他將酒杯放在吧台上,碧色的眼睛裡,半點沒有或質問或惶恐的神色,滿滿的溫柔幾乎要將人溺斃。他看著辛玉衍,像是在看著他的情/人。哪怕他知道這對辛玉衍的用處不大。他隻是從前習慣了去對自己的“獵物”用上這樣的眼神罷了。
找他們的麻煩?
事實上,辛玉衍並沒有這樣的想法。
弱肉強食。對於艾德蒙這個種族來說,人類或者是在他們的食物鏈之上的。就像人會吃雞吃鴨,對於他們來說,這是那樣簡單的一件事。
對於人類來說,他們或者可恨,但對於天道來說,他們卻並不在需要懲戒的名單內。
辛玉衍仍然算作半個人類,但她同時也是天道的使者。她並沒有那樣去滅掉血族一族的借口,那會影響她的道心。更何況,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她不可能永遠呆在這一片世界,而這一片世界也永遠不可能隻有血族這樣一個會威脅到人類生命的存在。
如今,全世界的人都在修道。未來,他們還想捕獵人類,究竟是誰抓捕誰,那還未曾可知。
辛玉衍並沒有答話,但在其餘那些血族的眼裡,卻更像是她默認了。
一時間,氣氛變得有些劍拔弩張起來。
就像艾德蒙偷偷在心裡形容的一樣,那些有點兒“年輕氣盛”的“小家夥”們,已經默默露出了自己森白的獠牙,在周身凝結起一道透明的屏障,如野獸般身體緊繃著,隨時準備向著辛玉衍的方向進攻。
而艾德蒙大概也認為辛玉衍是默認了他之前的問話,他仍舊滿眼溺斃人的溫柔,眸色如水地望著辛玉衍,唇角的笑萬分寵溺,卻半點沒有要阻止那些衝動的“小家夥”們的意思。
如果,有人在威脅著你,而你要展示你的強大,那麼,請向你的敵人露出你的獠牙。
艾德蒙隻在傳聞裡聽過辛玉衍的名字,他不知道她究竟有多強大,隻知道,她大約是真的很強很強。否則,她不會讓全世界那樣多的國家都為她低頭求教。
心理上來說,他並不大想和這樣一個人動手。但為了維護血族的尊嚴和自我保衛、為了讓敵人知道他們也並不是可以隨意欺負的,他必須這樣。
當然,在他的設想裡,他是預備“展示”那麼一會兒,就像個麵對自家不懂事熊孩子的家長一樣,伸手讓“孩子們”把獠牙收回去的。
點到即止。他並不想和辛玉衍真正動起手來。
但讓艾德蒙料想不到的是,辛玉衍根本沒有一種被震懾住的感覺。
或者,這些血族身體裡的靈力要比普通人類的要多得多。所以,他們耳聰目明、他們速度極快、他們的力氣極大,他們能做到很多普通人做不到的事。
但他們不會術法。
而他們能做到的,辛玉衍同樣可以。並且,她隻會比他們更強。
辛玉衍仍舊坐在原位,右手中仍舊拿著酒杯,左手往後一揮,廣袖飄飛間,落下無數靈力。
那些靈力順著“年輕氣盛”的血族們有力地衝擊去,那些被他們打出體外的靈力屏障,瞬間在辛玉衍的靈力衝擊下碎裂。
而在那靈力尤有餘力的衝擊下,那些主動撐起屏障、預備對辛玉衍攻擊的人,也被重重地撞擊到了牆麵上、而後重重落下。
辛玉衍可以確定,她下手的動作不輕,決計不曾留手。但看著那些血族們揉揉手腕、揉揉腦袋的模樣,卻好像根本不曾受到多大的傷害。
血族身體的強悍度和恢複力很強?
辛玉衍挑眉,隱隱有了這樣的認知,揮手,對著他們又揮去了一道靈力。
等看到那些血族們再次站了起來,除了看起來有些鬱悶以外,看起來完全像是個沒事人,她這才全然肯定了自己心裡的猜測。
嗯哼,她沒想過要故意找茬,卻也並不代表可以任由他們對自己進行挑釁。
心裡給自己找了這樣一個借口,辛玉衍總算是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