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任平生》全本免費閱讀
陳西原問她怎麼知道,白楊說,聽見過司機叫他陳先生,那天回去,她在手機上留下的名字也是陳先生。
他又問她:“那你知道是哪三個字嗎?”
白楊搖搖頭說不知道,但心底其實也有了猜測。陳西原見她左手裡握著那串珠子,抬手給她繞了幾圈,戴在手腕上,然後牽過她的左手,攤開她的掌心,用指尖在她手心寫下三個字。
他的指尖也是涼的,手指細長,骨節分明,是隻不怎麼沾陽春水的手,手指末節隻露出一點瑩白的指甲,落在她的掌心,寫完那幾個字的筆畫。而後,他開口問:“知道了嗎,是哪幾個字?”
她認出來了,回答他:“耳東陳,西北的西,原野的原。”
陳西原覺得眼前的姑娘仍然稚氣未脫似的,說起自己的名字和他的名字,都要用另一個詞來解釋。這姑娘的眼睛也像個學生,清澈如秋水,盈盈一望,也夠銷魂蝕骨。
挺好,姑娘是好姑娘。
那天白楊回去的時候,手腕上還纏繞著陳西原的那串佛珠。分明是涼的,放在她手裡,卻有種炙手可熱的溫度。
那條手串並不是全是木質的,在其中還夾雜著一顆墨玉珠,她猜想它的價值必定不菲,自己被泥水濺濕的牛仔褲遠不值這個價錢。她自然舍不得日日戴在身上,把它摘下,好好收了起來。
宿舍裡陽台的門沒有關緊,被一陣冷風吹開,那風迎麵落在她身上,她看見樓下兩排梧桐樹葉被吹的搖搖晃晃,有兩片枯黃的樹葉從上落了下來,又被風卷起,在空中晃了兩圈,最後還是落了下去。
另一個室友走進去收衣服,看著地上幾片晃悠的梧桐葉,嗤笑了一聲:“這葉子真挺招笑的,在天上轉了幾圈,不還是下來了,沒有樹,要風有什麼用呢?”
白楊不知道這是不是在對她說話,於是簡單應了一句:“是呀。”
她的心也搖搖晃晃的起伏不定,望著那串珠子,甚至有些不敢相信。那像一場綺麗的夢境,與現實相隔太遠,她握不住,隻能靜靜等待,等待這場夢再一次降臨。
周末時白楊如往常去那個叫“昨日重現”的酒吧唱歌,雖說是文院的學生,可她天生一副好嗓子,平常說話聽不出,唱起歌來就帶著些微微沙啞。當時麵試的時候,她對著這裡的經理唱了一首陳慧嫻的《千千闕歌》,當場就被錄用了。
這天她唱的也是《千千闕歌》,八點十分,人並不多,三三兩兩的坐在一桌,聊天間隙會朝她那裡看一眼,好像真的被她的歌聲吸引住了一樣。
她不是什麼專業的歌手,抬起頭的一瞬,眼睛在這一百多平米的房間裡定格到一個人身上。他一身西裝革履,頭發不那麼規整,還帶這些淩亂,外套隨意放在一邊,襯衫上兩個扣子是開著的,隱約露出鋒利的線條。暗色的燈光下,他低垂著頭,手機屏幕是亮的。
白楊猜想,他大概又在玩貪吃蛇。
後半首的歌,她的調轉了轉,染上了些柔/色。
“來日縱使千千闕歌,飄於遠方我路上。來日縱是千千晚星,亮過今晚月亮……”
燈光閃爍變換,一首一首歌過去,她再看向他的時候,他的手機也已經放一邊了,往後斜倚在沙發上,像是睡了過去。
白楊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站在吧台前想自己要不要過去,過去會不會顯得太刻意,可是就這麼離開,似乎也不甘心。她慢慢悠悠往前走的時候,他在那邊已經醒過來了,一睜開眼,眼神就落在她身上。
陳西原正對著她,手指往自己那裡彎了彎,示意她過去。
白楊聽話的過去,陳西原倚在沙發上仰頭看她,她才覺得他的五官竟然有些劍眉星目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