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隻是Q大,她還能算得上是第二梯隊,中科院和研究所的話,就得往後稍稍了。她端著杯熱茶喝了一口,問他:“那到底是為什麼,頓悟出什麼了?”
陳西原想了想那四句,挺難記的,估摸著個大概,起身找了紙筆,站在一邊的窗欞前寫下那四句話遞給求學好問的白楊:“聽寺裡的和尚說,這是什麼《妙法蓮華經》裡麵的。”
白楊接過紙條,先吸引她的不是上麵的內容,是他好看的字跡,像是練過某種書法一樣,寫出的字也都是筆走龍蛇,昭顯泱泱中華的博大精深。
上麵寫著:是法不可示,言辭相寂滅。諸餘眾生類,無有能得解。
她仔細看看,又狀似無意把紙張昧下,揣進自己口袋,然後喝了一口茶對他說:“既然是《妙法蓮華經》了,不也是人寫的嗎?你叔叔還真奇怪,看了人寫的東西,卻去信了佛。”
陳西原近乎寵溺地用拇指拭去她嘴角的水漬,像是看不見眼前人臉上的紅雲一樣,笑著說:“這話說得挺有理,再去的時候我把這話帶給他,興許真能勸人還俗了。”
白楊的問題挺多的,他都給一一解答,隻是說起他自己的時候,話顯然就少了。她也很識趣,就隻聊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或者跟他談談在學校裡的生活。
每次說一些什麼有意思的事的時候,陳西原也會短促的笑一聲,那種笑並不像是因為她說的事有趣才笑的,更像是一種長輩看小輩,前輩看後輩,看她幼稚地在他麵前手舞足蹈,說著他早就經曆過的事,然後體貼地笑笑。
白楊看著陳西原,忽然問了一句:“陳西原,你多大了?”
“二十六。”他手裡的那根煙已經慢慢悠悠地抽完了,除卻煙味,還帶著點薄荷的清香。他站起身,把煙頭丟進一邊的垃圾桶裡,轉頭問她:“老嗎?”
白楊說:“有點。”
是有點了,他現在的生活,已經和她相隔甚遠。
陳西原又問:“嫌棄我了?”
白楊陷在自己的情緒裡,都沒察覺到這句話有點親密過頭了,好像他們已經是成為什麼關係上的什麼人了一樣。她揚起那張依舊青春稚嫩的臉問:“你看我會不會覺得很幼稚?”
二十六歲的生活她還未經曆,十八歲的生活他已經快要遺忘,年齡確實是橫在他們中間一道長長的鴻溝,讓她開始為此憂愁。
他有點好笑,原來姑娘擔心的是這一點,然後似乎歎了一口氣,看她有點緊張的神情,慢慢悠悠地說:“那怎麼著呢,看著你再長長吧。”
他這話說得極其自然又遊刃有餘,白楊知道他們的差距在這兒也有體現,他們間的節奏也永遠由他來把控,因為無論何時,她對他都是笑臉相迎著的。
白楊笑笑,心中謙恭。
現在時節已經快要入冬,晝短苦夜長,一頓飯的功夫天就要黑了。這頓飯過後陳西原送她回學校,天公不作美似的,天上的小雨一直都不停。
他撐著傘送她回宿舍,一路上,她提著裙子,眼睛看著腳下的路,他在一邊虛扶著她。任誰人看,他們都是一對羨煞旁人的眷侶。
走到宿舍樓前,陳西原側頭看她一眼,說道:“回吧。”
白楊點頭,轉過身道謝,笑著說謝謝陳先生,然後轉身鑽進來那個狹小的樓道裡,走動時,背影都帶著歡欣一樣。
陳西原看著她離去,忍不住舔了舔乾澀的嘴唇。宿舍門前有不少目光投射到他身上,他全然看不見,換了隻手撐傘,撣了撣身上的雨珠,轉身離開。
她回去宿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