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看著這裡生意挺好的,我就放心了,以後我不在你身邊,你自己在澄州要照顧好自己。”呂文州握著那杯茶,看著桌上的蝴蝶蘭,又伸手撥弄了下上麵吊詭的花瓣,“下飛機太急,想著不好空手來,就在給你買了一盆這個,要是不喜歡就送人吧。”
“沒有,我喜歡。而且我也沒什麼人好送了。”桑豆說,眼中有些欲言又止:“貴州那邊怎麼樣,忙不忙?你怎麼去了沒兩天就回來了?”
“挺忙的,好多事要處理,我剛到那兒,不了解當地情況,這幾天一直在走訪,還是要貼近群眾,了解民生。隻是貴州的路就是那樣,有些難走,不過走多了也就習慣了。那邊的領導和下屬都挺儘職,我這次熬了幾個晚上處理工作,就攢這一趟飛機呢,在這裡待不長時間,等會兒就得回去。我看你這個店開業挺不錯,好好做,要是以後有什麼困難,隨時來找我,隻要我能解決的,一定儘力。”
呂文州不急不緩地說了一長串的話,像是在自言自語一樣,直到最後,桑豆打斷他說茶涼了,才終於停了下來。
她有些好笑,問他:“你來之前,是不是在飛機上打過稿子了,怎麼跟我說話像念作文呢?”
“是打過稿子,時間有限,分秒必爭。”呂文州還有心思開玩笑,舉手把杯子裡的茶一飲而儘,嘴裡泛著絲絲甜味,“總想把所有事都給你交代清楚了,怕有什麼重要的事忘記說。”
她輕笑笑,眉眼彎著:“我也在成年人的隊伍裡站了好多年了,能自己解決的。”
“那就好。”
說到這裡,兩人一時無話,都沉默了下來。
片刻,呂文州忽地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那個動作沒有一絲齷齪在裡頭,甚至沒什麼情愛分深在裡麵,反而像是長輩臨終之前遲遲不願鬆開的手。原因無他,話也說儘了,能做到都做了,到頭來還是放不下,不舍得離開人世間。
呂文州不舍得桑豆。
他透過那層薄薄鏡片看她——這個熱浪翻湧的盛夏,他的眼中,往外滲出秋夜寒霜的涼。
“阿桑,你遇到困難千萬找我,這是我欠你的。我和你在一起,然而沒辦法跟你走到頭,是我對不住你。”他往喉中咽下什麼,大概是諸如苦澀的東西,聲音都被風吹皺,“我知道在我之前,你一直很喜歡西原。我和他也算相熟一些,他待人很好,隻是你要是想找人攜手過一輩子的話,他不行……”
桑豆垂下眼睫,好像想起往昔歲月,自己實在都為那時候丟人顯眼感到難為情。她很快抬起頭粲然一笑:“你放心,我找誰都不會再去找他了。”
呂文州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她也知道他沒多少時間,就讓他離開就好,不用管她。
他走的時候,站起身回頭看她,怔愣時在思索著還有什麼話沒說,最後竟然還是陳詞濫調:“阿桑,要是遇到什麼事情,千萬找我。”
桑豆又彎了一下嘴角,點頭說好。
呂文州終於回過頭,從挽著手結伴而來的朋友眷侶中穿行而過,身影又很快消失在了人潮洶湧的江北長街上。
白楊和應晨從後麵走出來,隱隱約約聽了個大概,隻是關於陳西原的部分,聽得尤為清晰。
桑豆轉頭看到她們,臉上的表情依舊十分坦蕩,她的目光落在臉色有些白的白姑娘身上,見她欲言又止地樣子,索性先開了口:“很久以前了,我是和陳西原待過一陣。”
桑豆接著說:“他人其實挺好的,聽說那時候一直是留在美國,隻是偶爾在國內待幾個月,我隻是想去碰碰運氣的,結果他竟然真的看得上——”
“桑豆,都過去了。”白楊忽然打斷她,顯然不想再聽,畢竟還是個小姑娘,臉上的笑容都還維持地很勉強,是一眼就能讓人看出來的心疼。
桑豆了然於心,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