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任平生》全本免費閱讀
零六年好像過得很快,風輕輕吹過,一月就掀過去了一頁。
盛夏的七月來臨,桑豆給她打來了一個電話,說自己店過兩天就要開業了,到時候記得過來捧場。白楊說好,她要等八月份才回去揚州,還能在這裡待一個月。
放假的那幾天,陳西原偶爾會把她接到那棟無聊的房子裡,他把她的所有的東西都安置了地方,白楊甚至覺得她更像是這所房子的主人,那裡遍地都是她的痕跡,屬於陳西原的反而不多。
他們每次纏綿過後,夜裡靡靡,白日緋緋,所有痕跡留到第二天,都會被來打掃的阿姨洗劫一淨。白楊在這裡曾經見到過一次阿姨打掃房間的樣子,細致入微,像是痕檢科的檢查員,一枚指紋都不舍得留下來。
她那時候問他,陳西原,是不是我太見不得人了?陳西原揉著她的頭發說不是,是他自己見不得人。
白楊仰著頭,去親他的脖頸。
那算得上是她這段人生中為數不多的歡樂時光。
七月中旬時,桑豆的甜品店正式開業,她和應晨一起按約定去捧場。那家甜品店坐落在江北路,地段很好,麵積在甜品店中算是很大了。裡麵用溫暖的淺黃色粉刷裝飾,掛著可愛的水晶吊墜。
桑豆告訴她們那是呂文州陪著她一起挑的,連一開始的裝修設計也是兩個人一起敲定。
她說這話的時候神情很溫柔,栗色長發被低挽起來,已經不再卷卷的了,正伸手給她們兩人泡烏龍茶。
白楊接過手中杯,坐在柔軟的白色沙發上打量著這個甜品店。桑豆請了一個麵點師,還有兩小學徒,此刻正在忙碌地招呼店裡的生意,有一個姑娘笑意盈盈的,彎一下嘴角,臉頰上就浮現兩個酒窩。
應晨抬頭問她:“那呂文州今天來嗎,好歹他也費了那麼多的心思,怎麼也算是他的心血吧。”
桑豆笑笑:“他今天不來,前兩天就去貴州那邊了,剛開始的時候手頭上工作應該是最多的,哪還能想起來我呢?”
可是她話音剛落,甚至還沒完全從空氣裡散去時,白楊就聽見門前一陣騷動,聲音從那邊傳過來,帶著幾分雨打青苔的溫潤:“阿桑,你怎麼知道我就不記著你?”
幾個女孩齊齊看過去,門前站著穿短夾克戴無框眼鏡的呂文州,手裡抱著一個白色瓷花盆,上麵長著盛放的蝴蝶蘭。他踱步走過來,眼中有些紅血絲,挨個兒跟白楊和應晨打招呼,最後才去看桑豆。
他把那盆蝴蝶蘭送到她手裡,笑著恭祝她:“桑老板開業大吉啊。”
應晨在一邊起哄,嬌笑著埋怨呂文州不知道送一束捧花過來,送一個盆栽有什麼意思。
呂文州還是溫和地笑,用手去撥弄了一下蝴蝶蘭的花瓣,細水長流解釋起來:“捧花沒幾天就枯了,華而不實,這個長遠一點,還能淨化空氣。而且手捧花太貴了,我沒有很多錢。”
這話遭來應晨的鄙夷,朝他做了個鬼臉。她當然不相信,在江北路送給桑豆這麼大一個店麵的人會沒有錢買一束手捧花。
桑豆在一邊給他打圓場,說自己就喜歡蝴蝶蘭,放在店裡也正合適,看著也賞心悅目的。
蝴蝶蘭也好,手捧花也罷,呂文州千裡迢迢從貴州趕過來,絕不是隻為了說一句吉祥話的。
白楊瞧著她們兩個現在在這裡有些不太合適,於是借口客人太多,拉著應晨去了後麵幫麵點師父的忙。
呂文州順勢在桑豆對麵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新茶,聲音影影綽綽地傳到她們耳中,混在人聲鼎沸裡,顯得不那麼真切。像是困倦時分聽人講話,一字清一字混,一句明一句暗,讓人以為愰在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