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個小小基層,看領導臉色,朝九晚五,存了點錢,給養父母打過去一部分也不剩多少,勉強是人家一月的薪資。
工作忙,幾年來連揚州也沒回多少次,白桃已經開始走進青春期,開朗活潑的姑娘變得沉默寡言起來,對她的話也少了很多,兩人每次見麵,她都十分拘謹。
白楊了然,連揚州都不太回,隻往家裡寄點東西和錢。
後來離開香港,去彆的地方,信號中斷是常有的事,於是竟然開始徹底斷了聯係。連相處十多年的“家人”都跨不過時間和距離的鴻溝,更遑論他人呢?
她並不牽絆,身上莫名流淌起從陳西原那裡學來的坦然。
三年,足以讓一個人成就另一個人的一部分。她以為那是一塊腫瘤,割掉就好,可實際上,那是融進骨血的藥物,挖不出,去不掉。
再次回到澄州,已經是互聯網騰飛的二零一四年。街上的報紙亭越來越少,都幾乎是成了景點的程度。白楊被時代推著向前,換智能手機,注冊微博,微信和企鵝,看著人人網和天涯網大勢已去,成為智能時代的犧牲品。
她一身布衣,回到這片土地,已經沒什麼特殊的感覺。
昔日的朋友同學紛紛加上聯係方式,還組建了很多莫名的群聊,某一次她刷著一個叫朋友圈的功能時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名字。是梁惟。
他似乎成了一個互聯網公司的運營總監,吃上時代紅利,拿著不菲的薪資,儼然是一副高管做派。她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不歡而散的那一天,這次看到他的新身份,闊彆長長的六年終於有了實感。
正悵然時,手機忽然息屏,再按已經按不開了,屋子裡的窗戶還沒關,風吹進來,凍得她打了個哆嗦。
這段時間白楊獲得了一個很長的假期,是病假,也是她回澄州的原因。
在工作中受了傷,澄州的醫療條件相對好些,公司打包把她送回來了,正好在澄州也有分公司。不過這種情況隻能拿底薪。
雖然有醫保和工傷賠償之類的,可這裡畢竟是澄州,她的日子也有點緊湊湊的,從大一開始麵臨的謀生問題,兜兜轉轉了幾年還是沒能解決。
白楊歎了一口氣,仰躺在沙發上思考著該找個什麼副業。明天還要去修手機,儘管最近沒什麼重要的人聯係,但畢竟是現代社會最重要的通訊工具。
臨時的房子床墊都還沒送來,唯一可供休息的就是房東留下的一個黃綠波點沙發。也還好,不至於家徒四壁。
她在這張沙發上睡了過去,閉上眼之前還在精打細算明天的柴米油鹽。
手機修好時,綠色軟件就開始一條接著一條彈消息。大學裡一個同學結婚,也是和同班同學,嚷嚷著要請人來喝喜酒,還有人提議順便辦個同學聚會。然後就是艾特全體成員。
她基本不冒泡,進群的時候隻說了兩句客套話,剩下時間基本藏在屏幕背後。她盤算著去一趟也不知道要拿多少禮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