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晃得摔下去,在翻滾的沙地裡也跟著滾了兩圈,突然“咚”一聲把腦袋重重放在地上,眼睛閉得死緊。
“怎麼了?”盒蓋驚道。
肅霜聲若蚊呐:“我踹了季疆一腳,上去後場麵肯定難看,我得醞釀一下怎麼演才能應付過去。”
去她的!她這會兒又曉得正常了?!
腳踹刑獄司少司寇,還是在人家剿滅環狗的時候!還好沒踹下來,季疆真要進障火海出什麼問題,瘋犬還不得把她倆從腳開始碾成一粒粒的?
誰要她來救了?無論是被環狗擄走,還是掉進障火海,它都沒有要求仙丹來救,都是仙丹的擅自決定,它確實震撼,卻也恐懼著,好像有比群山壓頂術還沉重的東西壓在心頭,它才不……
盒蓋咬緊牙關,想起仙丹一聲不吭任由障火焚燒的模樣。
它知道,仙丹其實也瞞了自己很多事,即便去問也會被隨便拿話繞過去。
其實這樣挺好,正好它也有許多事不會、也不能告訴仙丹,彼此都有所保留,對它來說才是再好不過。
泥沙從身下巨掌指縫間滾滾而落,仙丹的身體被一把握住,盒蓋一骨碌變回仙兔,鑽進她袖子裡。
璀璨的陽光很快重新落回臉上,肅霜隻覺玄凝術捏貓似的捏著自己,飛了一段又停下,她正想把眼皮撐開一咪咪縫看看戰況,一隻手突然輕輕掐住她的臉蛋,逆著光,低沉的聲音響起:“暈過去了?”
對,暈過去了。
肅霜緊緊閉著眼,一動不動。
那隻手掐著她的臉蛋輕輕晃悠兩下,又一把丟開。
“哦,是假暈。”祝玄的語氣十分肯定。
誰說的?她不醒不就是真暈?
肅霜隻覺身體很快被巨掌送回金蛇背,衣衫拂動聲靠近,不知誰重重往她身邊一坐,一手掰過肩膀,一手也輕輕掐住了她的臉。
意味不明的哼聲響起,像疑惑,像驚奇,又像琢磨什麼難題。
是季疆。
歸柳問道:“少司寇,侍者是不是被障火吞了神智?”
季疆托著肅霜的腦袋,轉過來轉過去地看,語氣莫名清淡:“她是書精,不會有事,不是疼暈便是嚇暈了吧。”
死物成精的肉身也是血肉之軀,但因原身是死物,障火沒法像侵擾神族妖族那樣侵擾他們,相反,一旦他們沉溺障火造出的幻象,反而會被燒得痛不欲生。
歸柳嘀咕:“我看她不像膽小之輩……”
這位侍者朝祝玄巧笑倩兮在前,腳踹季疆在後,不像能被嚇暈的樣子。
季疆心不在焉地說:“你說的對,確實不像。”
他鬆開肅霜的臉,卻捉住她的手,拉高了去撣胸前被她踹出的腳印,撣完了又用自己的袖子再替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細細擦灰,一麵擦,一麵扭頭去看環狗。
妖府上方的戰鬥還在繼續,天頂巨大的神像高舉漆黑寶劍,劍身黑霧繚繞,“颯”一聲清響,祝玄手中的寶劍與神像手中的寶劍同時揮過一道銳利弧光,這一劍下去,環狗繚繞斑斕的障火長尾便斷了三根,慘叫聲簡直穿透雲霄。
季疆聽著聽著,不由“嘖”了一聲。
這趟打環狗真是被祝玄玩出了花,寶劍上加持的是玄冥術?什麼時候玄冥術這麼厲害了?連障火都能撲滅,這就是他花了兩百年時間得到的提升?簡直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