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羅伯。”
在廳前給那副巨大山水畫拂完塵的小金湊過來:“不知道後山的蘿卜什麼時候熟?”
沈時青從果盤裡抓起一顆小番茄塞進嘴裡:“你想吃蘿卜了嗎?”
小金搖搖頭,笑的有點壞:“蘿卜熟了就讓羅伯去拔,羅伯拔蘿卜哈哈哈。”
沈時青也被逗笑了,強忍著笑意望向羅伯,有點害怕老人家生氣。
“你這臭小子。”羅伯說著責罵的話,語氣卻一點也不凶殘,“都說多少遍了,蘿卜成熟的季節裡叫我羅伯特。”
嗯。
這次沈時青實在是忍不住了。
跟著小金笑出聲,笑的原本就鼓脹的小腹開始酸痛起來。
“我要和先生告狀。”羅伯假裝生氣,“到時候讓你去拔蘿卜。”
小金依舊笑的放肆:“先生多寶貝他的小菜園,不會讓我動手的。”
“那就讓你去除草......臭小子。”
“......”
沈時青嚼著嘴裡的小番茄,和羅伯們笑話完後,徑直走進前園。
剛下過一場大雨,園裡的鵝卵石路濕漉漉的,大大小小的盆栽綠植和那棵參天的老香樟都掛滿雨露,微風一吹,仍有滴滴答答的落雨聲。
已經快要九點。
沈時青猜測著,秦先生今晚大概是不會過來了吧。
那明天去上班豈不是又要專程麻煩小東來送他。
沒容他細想下去,手機發出一串震動。
時隔一周,何慧萍還是給他發來了信息。
何慧萍:[養你還算有點用。]
何慧萍:[伺候好秦總,做好你該做的。]
何慧萍:[但也彆忘了,你還是我們沈家的人。]
沈家把他送給秦柏言是為了秀麗灣的地皮,可是...一直到今天,他都沒和秦先生提過。
但何慧萍發的這個信息,意思好像是事情已經辦成了?
沈時青有點不太懂,不禁陷入沉思。
孟域也在此時發來信息。
阿域:[我的小時青,你給秦柏言灌了什麼迷魂湯。]
沈時青:[什...什麼?]
阿域:[秀麗灣啊,秦柏言把這整塊大肥肉都喂給沈家了。]
阿域:[我還以為頂多是讓沈家分一杯羹呢。]
阿域:[結果...真大方啊。]
沈時青看著孟域發來的信息,大腦更加載不過來了。
所以,秦先生真的是因為他所以眷顧沈家嗎?
掛在樹梢上的雨露隨風墜落,恰好打在沈時青的額前。
青年抬起頭,望向枝椏輕晃的老香樟,又一滴雨珠落下,順勢滑過他的眼角。
“夜深露重,怎麼站在外麵?”
一道熟悉的男聲劃破寂寞的春夜。
沈時青猛地折下脖頸,將視線收回。
是秦柏言。
幾秒的功夫,男人已經走到他的跟前。
“你怎麼了?”
青年那張白皙軟糯的臉上,驟然現出兩道水痕,那雙圓眼也是濕漉漉的,羽睫上似乎還有一點淚漬。
沈時青將視線上移,望向秦柏言。
什麼怎麼了,他沒怎麼呀。
“我...沒怎麼,秦先生怎麼這麼問?”
男人驀地抬手,貼近青年。
鼻間被熟悉的沉水香味包裹。
沈時青卻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半步,然後有意識的不讓自己再退。
再退就有點不禮貌了。
秦柏言的眸色微微一閃,將手收回:“你的臉上......”
“噢......”沈時青自己伸手在臉上抹了抹,將水痕抹乾,“是剛剛樹上的露水。”
話音未落,手機又在褲兜裡“嗡嗡”的震動起來。
沈時青微微蹙眉,拿出手機,是個陌生號碼。
但他還是接了。
“又是推銷。”兩秒後,沈時青將電話掛斷,嘟囔著。
陌生號碼就不應該接的。
“推銷都有小沈先生的電話。”男人淡淡地接了一句,轉過身望向樹下那汪魚池。
魚池24小時都有流水灌注,嘩啦啦的。
男人的話被淹沒在水聲裡,沈時青有些聽不清。
湊上前:“您說什麼?”
“......”秦柏言背過手,低眸看魚,“沒什麼。”
沈時青抿唇,沒再追問,安安靜靜陪著男人看魚。
但他現在有一個更大的疑問需要秦柏言來解答。
做了許久的心理準備,他終於問出口:“秦先生,我有個問題。”
青年的眼神依舊落在池中那幾隻尾巴輕擺的三色錦鯉上,咬著唇瓣。
身旁的男人微微偏眸:“這個不能吃,味道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