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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阿煬

“易先生,檢查結果你也看到了,腦部神經和身體的部分器官已經開始衰竭……”醫生眉頭微微蹙起,握著A4紙的手都有些緊張。

易簫對此倒不甚在意,撫摸著無名指上的戒指,微微點頭,“那我還有多少時間呢?”

“好好調養,最多還有一年。”

“嗯。”

桌對麵的青年相貌英俊挺拔,即便病重也難掩其出塵氣質,溫文爾雅的談吐更是讓負責他的醫生和護士都頗有好感。

這樣一個人,即便是早已看淡生死的老醫生都有些動容,但他自已卻像是對待一個普通感冒一般,始終平靜淡然。

醫生建議,“易先生情況特殊,我們尚未查出病因,我的建議是儘早住院,一年的時間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轉機。”

“不了,一年的時間已經足夠了,我不想最後都待在病床上,謝謝醫生。”易簫態度溫柔卻堅定,拿過檢查結果穿上大衣告彆醫生。

醫生看著易簫離開的背影,不禁搖了搖頭。

現在的年輕人他是越來越看不懂了,怎麼會有人一點求生的意誌都沒有,就好像……得這個絕症無所謂一樣。

十月的上海早已降溫,天上飄著小雨,尋常人剛覺得冷的天氣對易簫而言已經冷得刺骨。

一年時間麼?

他走了,那他的阿煬怎麼辦?阿煬知道了會是什麼反應?

易簫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被強行從身體裡剖出去,再也找不到了,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空虛茫然。

下了地鐵一個人步行回家,連熟悉的街景都覺得與往日不同。

門一打開易簫就被一個碩大的物體撲倒了,憨厚的阿拉斯加搖晃著身子歡迎他的主人回家,但易簫難得把它推開了,“珂珂,自己去玩。”

珂珂知道主人有事要忙,沒有再鬨,安靜地趴在易簫腳邊。

偌大的房子隻有易簫在廚房忙碌的聲音,很快四菜一湯做好,全都是阿煬愛吃的。

他能等阿煬回頭的時間過一日便少一日,他想在最後的時間儘自己全力,和阿煬好好的圓滿的過完。

易簫拍好照,掏出手機熟悉地點開備注“阿煬”聊天框,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兩天前他問:今天忙不忙?晚上會不會回家?早上買了新鮮的椰子,準備做你最愛的椰子雞。

但“阿煬”並沒有回複。

易簫看著聊天框有些失神,阿煬已經三十二天沒回過家了。

阿煬工作忙要加班,他應該理解的,突然打電話過去,會不會耽誤阿煬工作?

當初他深陷泥沼走投無路,被所有人唾棄鄙夷,是阿煬伸手將他拉出了暗無天日的囚籠。

阿煬是他的光,是曾經對他最好的人,也是他現在唯一能依賴的人,他不能耽誤阿煬的工作,也不想被阿煬厭棄。

這時一條備注“安寧杉”的消息彈出來:老師,我失戀了,你能安慰安慰我嗎?

易簫在本地一所大學當鋼琴老師,安寧杉是比較黏他的一個學生,家裡有些背景,這倒黴孩子又菜又愛玩,不是失戀就是在失戀的路上。

所謂安慰,也不過是喝醉了,讓易簫這便宜老師給送回家。

易簫回:你在哪?

易簫到了安寧杉發來的會所後,正找包廂號,電梯口突然出現了一行人。

熟悉的談笑聲讓易簫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為首的男人身姿挺拔,睥睨眾生的姿態讓人隻能仰視,連近兩年大火的流量小生明蘭辰都千嬌百媚地貼在他身上。蓬勃恰到好處的肌肉被西裝包裹極富魅力,英挺的五官頗具攻擊性,同行的幾人容貌都不俗甚至還有明星,卻都生生成了他的背景板。

這個男人,正是易簫結婚四年的丈夫。

滕洛煬。

阿煬……

易簫的心像是被人用刀割開了一條口子,疼得窒息。

第二章 阿煬不講理

眼看滕洛煬一行人馬上就要經過,易簫手忙腳亂地想進消防通道躲著。

“喲,這不是簫簫嗎,怎麼到這種地方來了?”滕洛煬的兄弟彭若宇一眼就發現了他,一臉幸災樂禍的嘲諷。

滕洛煬鬆開明蘭辰,冰冷的雙眸中醞釀著滔天怒火,“你敢跟蹤我?”

“不是,我沒有……”易簫麵對盛怒的滕洛煬,有點不知所措,“不是跟蹤……”

啪!

滕洛煬揚手便給他甩了一巴掌,怒道:“你有什麼事不能私下說?非得鬨到這種場合來,丟不丟人,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滕洛煬看了他就倒胃口,要是老老實實待家裡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還敢跟蹤他出來丟人現眼?

他當初是利用了易簫沒錯,但自己這麼多年好吃好喝的養著他,也沒有提出離婚,易簫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何必還要故意出來晃悠,非得讓人覺得自己是踩著他易家上位,讓他淪為笑柄嗎。

易簫被這一巴掌打蒙了,臉上火辣辣的,眼眶中溫熱的液體止不住地往外溢。

丟人?阿煬覺得自己出現在這裡讓他丟人了嗎?可是是彭若宇叫住他的。易簫哽咽得幾乎說不出話,勉力申辯:“我……我沒有,跟蹤……”

“沒有跟蹤,那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盛澤刻薄地問,眾所周知 這裡是一家以男招待聞名的會所。

“你來這裡是想勾引誰?就這麼寂寞難耐嗎?”滕洛煬的話像最寒冷的冰刃,將易簫一顆心紮得鮮血直流。

“不是,我來這裡是為了接學生……”

“什麼學生要到這種地方接?你扯謊之前動動腦子好嗎?”滕洛煬抬起他的臉,一想到易簫連背著他找野男人這種事都敢做,若不是公眾場合,他非得好好教訓一頓。

“簫簫,你的眼光一向不錯,讓我們看看你挑了什麼人唄。”彭若宇火上澆油。

易簫覺得下巴都要被滕洛煬捏碎了,沒有人願意聽他的解釋,在滕洛煬的朋友眼中,他隻是一個不怎麼有趣的玩具。

沒有人會在乎一個玩具的感受。

這時不遠處一間包廂門打開,飄出飄個搖搖晃晃的人。

安寧杉醉眼朦朧,湊近看了半天才認出癱坐在地上被滕洛煬禁錮的易簫,他一把推開滕洛煬撲進易簫懷裡,“老師嗚嗚,老師你怎麼才來啊……”

滕洛煬將安寧杉狠狠摔在地上,易簫手忙腳亂地去扶他,“寧杉,你沒事吧!”

安寧杉醉得哼哼唧唧,根本分不清狀況,易簫將他護在身後,一雙眼沒有任何攻擊力地瞪著滕洛煬,“滕洛煬,你,不講理……”

“這就是你找的野男人吧,人都鑽懷裡了你還跟我說沒有?”

滕洛煬渾身的戾氣幾乎要將他吞噬,易簫嚇得直發抖,為什麼不相信他,為什麼他要在這裡遇到阿煬?

安寧杉喝醉了,不能被他連累,他該怎麼辦?

“行了。”顧星野看不下去,越過滕洛煬扶住這個搖搖欲墜的人,“易哥剛才不都說了這是他學生,你們都沒長耳朵是不是?”

彭若宇一夥人聽到這話眼睛都要冒火了,奈何顧星野是滕洛煬的親表弟,他們敢怒不敢言。

滕洛煬像看垃圾一樣掃了易簫一眼,冷聲道:“你就護著他吧。”

一行人走遠,明蘭辰挽著滕洛煬明知故問,“滕總,剛才那是誰呀?”

早就聽說滕總家有個見不得人的男妻,卻沒想到這麼低廉掉價,當初也不知用了什麼狐媚手段勾得滕總結了婚。

滕洛煬:“……”

盛澤笑嘻嘻地道:“不是什麼重要的人,就是以前跟過洛煬一段時間,後來竟不知天高地厚,狗皮膏藥似的賴上了洛煬。”

看滕洛煬全程黑著臉無處發泄的模樣,彭若宇神秘兮兮地將他拉到一邊,“彆因為一不值得的人生氣了,告訴你個好消息。”

滕洛煬看了他一眼。

彭若宇頗有點邀功的意思,“有沈逍的消息了。”

滕洛煬眉頭一皺,似乎有那麼一瞬間連呼吸都停住了,滿心滿眼都是對失而複得寶物的殷切和熱忱。

第三章 阿煬變了

顧星野把易簫兩人送到門口,由衷道:“易哥,我哥不是什麼好東西,他配不上你,你要是想離婚我給你找最好的律師團隊,一定不會委屈了你。”

滕洛煬當年身為私生子,欺騙易簫的感情,利用易家的權勢才得以在滕家上位,他卑鄙無恥,他手段下作,易簫則是他作惡的鐵證。

事後他自然想把這段往事包括易簫深深埋葬,這是他光鮮亮麗外殼下抹不掉的汙點。

往事見不得人,易簫更見不得人,滕洛煬身邊一眾阿諛奉承的酒肉朋友察言觀色,知道滕洛煬厭惡易簫,自然幫著他變本加厲地欺壓易簫。

顧星野雖然看不慣滕洛煬對易簫的所作所為,但終究是滕洛湯的兄弟,話隻能說到這。

“謝謝你。”顧星野是滕洛煬身邊唯一對他有點好臉色的兄弟,易簫是真心感謝他。

安寧杉掛在易簫身上緊緊貼在,直到易簫把他拖到停車場,他才清醒了一點,迷迷糊糊問:“老師,你怎麼……怎麼哭了呀,剛才那些人,是誰呀?”

易簫眼淚風乾在臉上,看起來頗為狼狽,“不認識,他們認錯人了。”

“唔,那老師不哭了,我給你抱抱。”安寧杉趁著酒勁兒黏著他撒嬌。

這時安寧杉的管家打來電話,安寧杉暈乎得連話都說不清,易簫隻好幫他接了。

原來這回安寧杉是偷跑出來的,管家和安寧杉的哥哥定位過來抓人了。

電話掛斷不久,一輛黑色邁巴赫停在兩人麵前。

管家把安寧杉扶上車,對易簫再三感謝。後座的男人眉目鋒利氣質矜貴,他並沒有下車,隻是隔著車窗打量著易簫。

這個男人狼狽且憔悴,卻始終對管家保持溫和的微笑,像是在掩飾眸底濃烈的悲傷。

脆弱卻堅強,看上去是個有故事的人。

鬱寧珩第一次有了想了解一個人的衝動。

易簫回到家裡再也沒有力氣做任何事,熟練地燒水吞下大把花花綠綠的藥片,給珂珂倒了點狗糧便倒在了床上。

他捂著被滕洛煬打過的左臉,剛才照鏡子還有清晰的指痕。

幽暗安靜的臥房就像他專屬的巢穴,讓他得以慢慢舔舐傷口,會所發生的一切卻不斷在他腦中回放,儘管竭力忍耐,臉上還是爬滿了溫熱的液體。

滕洛煬在外麵有人,易簫不是第一天知道。

但知道和親眼所見,尤其是在自己病危的時候親眼所見,所帶來的刺激是完全不一樣的。

即便如此,他還是隻能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裝對滕洛煬的所作所為一無所知。

這樣,他的阿煬還有可能回家,若是戳破,那個結果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

他們大學開始,相識七年,結婚就有四年,他們曾經是那樣相愛,一起吃過苦遭過罪,那麼艱難的日子都熬過來了。

怎麼會變成如今這般?

中國不承認同性婚姻,滕家不同意他進門,自己的父親當時也憤怒阻撓。是滕洛煬義無反顧帶他到美國登記,告訴他:簫簫,我有你就什麼都有了。

直到後來易滕兩家見二人如此,也隻能默認,開始了生意和生活往來,越來越親密,可沒想到不過三年,自己因為身體不好退出集團,滕洛煬接管了兩家生意,變得越來越忙,就冷淡了自己。

他能做的隻是儘他所有的對滕洛煬好,希望他的阿煬能在某一天回心轉意。

隻是他快要死了,能等阿煬的時間也不多了……

易簫昏昏沉沉的不知什麼時候睡過去了,是一陣強光把他刺醒了。

等眼睛適應光線,他看到了逆光站著的滕洛煬,隻是看不清滕洛煬臉上的表情。

易簫湧出一絲欣喜,“阿煬,你回來了……”

啪!

一記重重的耳光打碎了易簫全部的情緒。

第四章 阿煬為什麼不聽解釋

“你他媽還有臉叫我的名字,還有臉睡覺?趕緊給我滾起來!”滕洛煬像頭發怒的獅子,連拖帶拽地把易簫拽到了地上。

易簫吃的藥裡有安眠的成分,他的身體跟不上反應,雙膝狠狠磕在了地麵成了跪姿。

易簫從沒見過這麼可怕的滕洛煬,眼淚抑製不住,連身體都在顫抖,“阿煬,是發生了什麼嗎?”

滕洛煬一把揪住他的頭發,一字一頓,惡狠狠道:“那個男人是誰?”

易簫疼得幾乎喘不過來氣,又急又怕,“什,什麼男人?”

“我都看到了,你還要裝?”滕洛煬手上更加用力,恨不得掐死這個惡心無恥的男人。

“不是你想的那樣,安寧杉是我的學生……”

“還敢嘴硬,學生是嗎?”滕洛煬將易簫摔在地上,死死按住他的頭,“那我問你,就你那破學校,哪個學生會開邁巴赫去那種地方玩兒?”

要不是他臨時去停車場拿東西,看到易簫和安寧杉在邁巴赫前不知羞恥地卿卿我我,他還真就被易簫這賤人騙過去了。

“敢背著我在外麵找野男人,是當我死了嗎?!”

“不是這樣的,阿煬,你聽我解釋……”易簫的臉貼著冰冷的地板,他拚了命掙紮,但不敵滕洛煬的一分一毫。

“解釋?不就是寂寞空虛了!”滕洛煬鄙夷至極,“你他媽是想男人想瘋了是吧!”

“那你呢!”易簫所有的隱忍和委屈都在一字一句的侮辱中爆發,他聲嘶力竭道:“那你和明蘭辰呢!”

滕洛煬惱羞成怒,揪著他的頭發往地板上用力一撞,反咬一口,“我那是為了工作逢場作戲迫不得已,老子在外麵拚死拚活地賺錢養你,你就是這麼對我的?易簫,我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你這麼淫蕩這麼下賤啊!”

“不是的,不是的。”易簫被撞得腦袋都要炸裂了一般,哽咽到喉嚨僵硬,隻能勉強發出聲音,“我沒有……”

“缺男人是嗎?”滕洛煬暴力撕開他的衣服,像極了野性難馴的猛獸,“老子今天就滿足你,我倒要看看你還能不能找其他人浪!”

“不要,不要……”醫生說他如今的身體根本做不了這種事,強行胡來隻是在加速他生命的倒計時。

但易簫病弱的四肢哪敵得過滕洛煬強悍的鐵臂,任憑他如何卑微哭求都無濟於事,沒有任何前戲和潤滑,下身傳來撕裂般的疼痛。

“啊!!”

易簫趴在滕洛煬身下慘叫著,仿佛被一刀穿心一般,全身青筋暴起,心四分五裂,人也四分五裂。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絕望,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希望一年後的死期提前。

滕洛煬的攻勢愈來愈猛,像是要活活弄死易簫一般。他掐著易簫的脖子,嘴裡全是惡毒的詆毀之詞,“你今天倒是做了很多菜,是做給他的嗎?可惜了,菜都沒動,人沒來吧?”

不是,都是做給你的!

易簫內心嘶聲解釋著,可嘴上卻發不出半點聲音,像隻無力的困獸。他的下唇被自己死死咬住,依稀可見血痕。

滕洛煬冷笑道:“你照沒照過鏡子,自己現在長什麼樣心裡沒點數嗎?還有臉出去勾引男人,那個男人瞎了眼會搭理你?”

滕洛煬被他控製不住的慘叫聲弄得格外煩躁,易簫,這個愚蠢懦弱的男人有哪裡比得上沈逍?

這間房子的主人,結婚證上的另外一個位置,都應該是沈逍的。

而今易簫占著本該屬於沈逍的一切,還不好好珍惜,恬不知恥地出去勾三搭四,簡直是罪無可恕。

易簫不知什麼時候失去了意識,滕洛煬做完就走了,也沒給他清理身體。

最後易簫是被腹痛折磨醒的,緊接著來的還有高燒,醒來摸到手機一看已經到了第二天晚上九點,他被滕洛煬折騰得渾身都是傷,動一根手指頭都覺得困難無比。

易簫疼得死去活來,冷汗打濕了整個後背,他的意識屢屢模糊,卻沒法徹底痛暈過去。

大晚上他一個人沒法去醫院,若是打電話給阿煬,那這個病就會被阿煬發現,他難以想象阿煬會是什麼反應。

是同情痛心,還是會因為甩開他這個累贅又丟人的包袱而覺得輕鬆?

但他們畢竟是合法夫夫,就算現在阿煬變心了,也不至於真看著他去死。

懷著最後一絲卑微的希冀,易簫還是被人類的生理極限打敗,他撥通了滕洛煬的電話。

這次沒有像前幾次一樣被掛斷,易簫有些欣喜,啞聲喚:“阿煬……”

第五章 阿煬和顧星野

但電話那頭傳來的卻不是阿煬的聲音,青年帶笑的聲音清脆自信,“滕總在洗澡沒空接電話,請問你是哪位?”

“我……”易簫那點念想還沒冒尖就被無情掐死在腹中。

“喂,喂!你是哪位?有什麼事嗎,要不待會兒滕總出來我讓他給你回個電話?”青年言語客氣,卻掩飾不了笑聲中的怪異。

“不……不用了,沒什麼事,讓滕總好好休息。”這人應該就是明蘭辰吧,阿煬一從家裡離開,就和他待在了一起嗎?

滕洛煬拿了文件上來,見明蘭辰拿著自己的手機,“怎麼了?”

明蘭辰乖巧地笑了笑:“剛有人打電話過來,我說您正在處理文件沒時間,一會兒回過去。”

“誰打來的?”

“好像叫……易簫。”明蘭辰蹭到滕洛煬身邊,帶著點吃醋的語氣道:“滕總,他是誰呀?”

“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滕洛煬隨手滑了兩下,便收了手機。

“您不回個電話過去嗎?”

“沒必要。”易簫打電話成天不是吃了嗎睡了嗎,就是什麼時候回家,有什麼好回的。

昨晚被弄成那個樣子,今天還敢厚著臉皮找他,體力還真是不錯,怪不得會出去和人勾勾搭搭。

早知道滕總沒把這男妻放眼裡,否則他也不敢這麼騙易簫。可親眼看著滕總這冷冰冰的態度,明蘭辰竟有些同情易簫了。

這個易簫和滕洛煬結婚,若是為了錢倒也罷了,要是圖感情那可就是絕世大冤種,明蘭辰在心裡默默唏噓了一下。

“滕總,你要走了嗎?”明蘭辰見滕洛煬穿上外套,忙撲上去攀著他的肩膀撒嬌。

“嗯。”

“今晚也不留下嗎?”明蘭辰隻穿了件大碼的襯衫,香肩微露,剛洗完澡沐浴露的香甜繞人心尖。

“不了。”滕洛煬視若無睹的推開他,平淡到不帶絲毫情緒,“剛才的文件是你之前吵著要拍的兩部大製作,已經給你簽下來了,以後就不要再見了。”

明蘭辰眼巴巴地看著滕洛煬不帶絲毫留戀轉身離去,他雖跟了滕洛煬這麼久,滕洛煬卻從沒碰過他。

明蘭辰知道是因為自己長得像滕洛煬喜歡的沈逍,被滕洛煬拿來睹物思人的,但滕洛煬還不屑於碰他。

聽說正主沈逍馬上就要回了,他這替身當然哪兒涼快哪待著去。

隻是明蘭辰作為一局外人不太明白,滕洛煬這麼喜歡沈逍,和易簫結什麼婚呐?

隨後滕洛煬便去了顧星野的酒吧,顧星野臉色不太好,“哥,聽說沈逍就要回來了。”

“嗯。”

“那你準備怎麼辦?”

滕洛煬假裝聽不明白,明知故問:“什麼怎麼辦?”

“你喜歡沈逍要和沈逍在一起沒問題,那易哥呢,你準備拿易哥怎麼辦?”

“不知道。”滕洛煬說得輕飄飄。

“不知道?”顧星野氣不打一出來,“易哥隻是你與權勢名利角逐的犧牲品,他何其無辜……”

滕洛煬盯著他,冷道:“他占了沈逍的位置,沈逍就不無辜嗎?”

“那麼到底是誰造成現在的局麵的?沒有易簫哪有現在的你?”滕洛煬有能力有手段,其才華足以被所有人敬重崇拜,但這並不影響他是個人渣,顧星野不留一點情麵。

“你從小就知道自己喜歡的是沈逍,當初是你為了利益選擇了易哥,是你放棄了沈逍。現在你說易哥占了沈逍的位置,還要不要臉了?易簫被你騙得還不夠慘嗎,他到底欠你什麼?”

滕洛煬抖了抖煙灰,毫不在乎,“那是他蠢,否則為什麼會被我騙到。”

顧星野是真不明白,滕洛煬一顆心怎麼會被扭曲成這個樣子,皺眉道:“哥,咱們做人也不能太缺德了。你既不想彆人議論說你過河拆橋,又想甩掉易哥這個包袱給沈逍騰地方,就冷暴力逼易哥主動離婚。這樣既保全了你的好名聲,又沒讓沈逍承擔小三的罵名,魚和熊掌兼得,你真當天下好處都是你一家的?”

“魚和熊掌當初不可兼得,現在還不可兼得嗎?”滕洛煬從肮臟的泥地裡一路掙紮,攀到而今的頂峰,他想要什麼不能得到?

“星野,你這是在替易簫教訓我?”這些話每個字都精準踩著滕洛煬的逆鱗,若說這話的人不是顧星野,早就該死一百遍了。

顧星野兩手一攤,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哥,我隻是想說易哥是個好人,要是哪天被你逼走了,你哭都哭不回來。”

滕洛煬小時候過得淒慘,如果不是有顧星野護著,早就死了也說不定。在他生母藍雅琴的影響下,對權勢有著非一般的執著,已然脫離了常人的思維。

如果可以,顧星野當然希望這個表哥回歸正途。

這麼多年吃苦遭罪受委屈磕磕絆絆,都是易簫不離不棄陪著他哥,憑什麼讓沈逍回來白撿便宜?顧星野替易簫不值。

第六章 阿煬沒有接電話

電話的忙音在寂靜的晚上響起尤為突兀,易簫腹中腦中仿佛藏了尖刀一般,攪得五臟六腑都疼。

易簫像一條活著就被扔進沸水裡的蝦,緊緊蜷縮著身體,死死揪著床單的手青筋暴起,痛苦而絕望。

珂珂還沒睡著,竄上來想讓易簫陪它玩兒,卻發現易簫倒在床上一動不動地流眼淚。

珂珂再不通人事也看出了易簫難受,急得嗷嗷直叫。

它叼住易簫的衣角想讓他去醫院,可易簫完全動不了,珂珂再強壯也拖不動一個幾十公斤大男人。

最後珂珂急中生智,跑出去敲開鄰居家門,讓鄰居大嬸送去了醫院。

第二天易簫從病床上醒來已經中午了,手上還掛著水,身上的痛已經褪下了,心口的傷卻還在不停滴血。

這時鄰居大嬸便拎著飯盒來了,看著他一臉的心疼,“你說說你這孩子,這麼大個人了也不會照顧自己。幸好你家珂珂聰明,有靈性。”

易簫感激道:“這回真是麻煩您了,下次我一定注意,醫藥費我一會兒轉給您。”

“害,都是鄰居說什麼麻煩不麻煩的。”鄰居大嬸在農貿市場上班,有時候忙不過來,倆孫子就放在易簫家學學鋼琴。她覺得這小夥子是真不錯,長得好性格也好,還想給他介紹對象來著,可惜結婚了。

“剛燉了魚湯帶來,趁熱喝……”

兩人邊聊著,易簫的主治醫師也來了,並不多過問,言簡意賅道:“這麼拖著不是辦法,想好了嗎?”

易簫輕輕搖了搖頭,雖然另一個主人總不回家,但家裡總歸比醫院有人氣。

鄰居大嬸看出了不對勁,“什麼病啊,你媳婦兒知道了不?”

醫生詫異道:“你結婚了?”

來來回回打了好幾個月交道,即便得了這樣的不治之症,易簫仍是獨來獨往沒有任何親人朋友陪同,醫生還以為他單身呢。

“不是什麼大病。”易簫先對鄰居說,然後回答醫生,“結婚了,但是他……工作忙,不想他擔心。”

“不要一個人硬抗,再忙能有你這事兒重要嗎?”醫生看出了他欲言又止,人家家裡的事兒也不好多說,叮囑了幾句就走了。

鄰居大嬸也苦口婆心地勸了好一會兒,讓易簫以後有事一定敲隔壁的門。

易簫鼻子一陣泛酸,他哪裡還有親人可靠呢。

父母因為雙方都太過強勢,早早就離了婚,易簫連母親的麵都沒見過。父親易成濤雖疼愛他,卻在他大學畢業不到一年就車禍去世了。

父親去世後他的身體每況愈下,滕洛煬便勸他退下來好好修養,公司的決策大權慢慢全落到了滕洛煬手裡,他被完全架空。

後來滕洛煬手握滕易兩家經濟命脈,所有人都對滕洛煬唯命是從,易家餘下的親戚也都是些靠公司分紅的蛀蟲。

滕洛煬都不重視他,那些人又哪會關心他呢。

在這世上他可以依賴信任的,隻剩下了滕洛煬。

他並不是一個人,他有老公有親人,可現在他唯一的親人還沒有鄰居和珂珂關心他。

阿煬,一個人變心,真的可以變得如此徹底嗎?

第七章 阿煬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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