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茗卿麵色一慌!
母妃去世得早,在隨王叔出征前,他一直在後宮備受欺淩。
父皇忙於政務,皇後又一門心思撲在太子身上,無人關照的他,就連一個太監小統領都能踩他一腳,克扣吃食更是常有的事。
隻有乳娘阿嬤對他視如己出。
當時他正值長身體,阿嬤會偷偷將自己的吃食藏在袖中,帶回來給他,長此以往,阿嬤的身體也日漸消瘦。
阿嬤於他而言,重要非凡,如今她吐血,他如何能坐視不理?
可王妃回門也是大事……
恰逢此時,隻聽一聲中氣十足的數落傳來:
“你這丫頭,簡直過分!知道老頭子我喜歡喝酒,就拿廣陵春來引誘我,說吧,這次又是哪個車兒馬兒的要老頭子我診治!”
李神醫?
劉茗卿眼眸一亮!
虞聽眠嘴角噙笑,“昨夜頭痛,想請神醫來府上為我把把脈,巧了不是?正好趕上阿嬤病重,不若,神醫先給阿嬤瞧瞧?”
有李神醫在,就算病人半隻腳踏入鬼門關,他也有本事給拉回陽間,隻不過這老頭性格古怪,行醫全憑心情,所以極難相邀。
劉茗卿款步相迎。
老頭子伸出手指點了點虞聽眠,但見她掩麵一笑:
“廣陵春埋在妾身中書侍郎府中的閨房處,等阿嬤無礙了,還請王爺親自去府上一趟,把酬勞贈與神醫。”
意思很明了,她知道劉茗卿擔心阿嬤,回門一事,他可以耽擱些時辰。
但耽擱歸耽擱,人,他是一定要到的!
也好叫這心思縝密的王爺明白,她可不是任人欺淩的魚目,就算曾遺落在廣陵,那也是顆明珠,容不得蒙半點塵埃。
阿嬤的病,是慢性的,斷不會急到非要在回門這日拖住劉茗卿。
前世的虞微微,今生的她。
看來這王府,也不甚乾淨,這是無差彆地針對王府的所有主母啊?
虞聽眠將一切儘收眼底,十分大度地拍了拍劉茗卿的胳膊,以示寬慰。
不急,這筆賬,她留著慢慢算。
——
中書侍郎府上。
虞微微與鐘朝暮一大早就回門了。
主母秦氏的院落裡,虞微微依偎在秦氏的懷中,臉上的表情幸福中夾雜著委屈。
而那個風流倜儻的鐘朝暮,滿麵春風裡帶著些心虛,正低眉斂目地受著嶽丈大人的敲打。
虞聽眠趕到的時候,虞微微情緒一收,見虞聽眠身後空無一人,眉宇間的憤懣頃刻間不見了蹤跡:
“喲,姐姐來了,王爺呢?怎麼不見他陪姐姐一起啊?”
她這聲揶揄一出口,就連中書侍郎虞相禮也噤了聲,頻頻朝虞聽眠身後張望。
果真沒來?
虞相禮覺得麵上無光,但礙於有外人在,他隻是輕咳一聲,自我安慰道:
“無事,王爺公務繁忙,回門這等小事,豈能勞煩他。”
話雖如此,可畢竟中書侍郎府被下了臉麵,又想到虞聽眠出嫁前的咄咄逼人,虞相禮隻能將怨氣發在虞聽眠身上:
“你這張得理不饒人的嘴,也收斂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