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胸無大誌,讀書不是為了榮華富貴,哪怕將來真的去考科舉,也不是因為她想利用那個官身來為彆人做什麼,她隻是在履行與李雲杳的約定罷了。
她想過幫呂念川脫離奴籍的辦法,卻從未因呂念川而去憐惜天下千千萬萬個呂念川,這不是她的傲慢是什麼?
呂念川主動抓著沈霽的手,逼得沈霽不得不直視她,道:“沈霽,你明白嗎?”
呂念川從未用如此重的語氣與沈霽說話,後者的臉色一下子白了幾分,鼻頭微微泛酸,眼眶裡也蓄了淚。良久,她才無力地點了下頭:“我明白。”
“對不起,我明白得太遲了。”沈霽望著呂念川,將眼淚憋了回去。
呂念川讓她無法再裝糊塗,那她便也不能讓呂念川再看到那個還未長大的她。
呂念川的嘴唇動了動,最終將那抹心疼與悔意按下。
沈霽卻忽然朝她露出了一個不甚真心的笑容:“往後我還能找你嗎?不為彆的,隻是聽聽曲。”
其實呂念川知道沈霽對音律其實並不精通,甚至私下也沒怎麼聽過彆人彈奏樂曲,沈霽時常往這兒跑,不是為了聽曲,而是為了她。
所以沈霽若真的明白了她的意思,那麼這句話最終也隻會是無法實現的虛言。
呂念川終歸是無法對沈霽那麼絕情,她也回以微笑:“如果隻是聽曲的話,當然可以。”
沈霽沉默了下,便提出了告辭。
呂念川也沒挽留她,待婢女確定她騎馬離開後,才渾身無力地靠在憑幾上,留下了忍了許久的眼淚。
婢女嚇了一跳,內疚道:“小姐這是怎麼了?是不是沈衙內因婢子的不敬之言遷怒了小姐,為難小姐了?婢子這就去向沈衙內討罰,隻求他彆遷怒小姐……”
“彆去,跟她無關。”呂念川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力道之大,從泛白的指節便可看出。
婢女吃痛,呂念川回過神鬆開她,道:“我隻是想起了些難過的事。”
婢女辨不清真假,但呂念川叮囑她不可再多嘴,否則就罰她,她害怕,自然不敢再說什麼。
——
沈霽回到家中,習慣性地往自己的房間去,然而走到一半才想起她今天搬房間了,於是又改道去了書閣。
此時太陽西斜,餘暉從屋頂掠過,映照在書閣西邊臨窗的書架上,書架前站著一道纖細的素影,正在側對著斜陽借著餘暉翻閱著手中的書卷。
發現沈霽回來,李雲杳抬眸瞥了一眼,又繼續看書。過了會兒,她才琢磨過來哪裡不對勁,原來是沈霽安靜得有些不同尋常。
在“理沈霽”與“不理沈霽”之間糾結了一瞬,李雲杳最終還是放下了書,走到能看見沈霽的區域看一眼後者在乾什麼。
隻見沈霽坐在火炕上,重重地歎了口氣。
李雲杳:“……”
她花了一秒來辨彆沈霽到底是在無病呻|吟,還是真的歎氣了,畢竟無病呻|吟這種事,沈霽以前也沒少乾。
結果這一分辨,她確實看出了點不同,好像沈霽確實是心事重重地歎氣。
李雲杳不擅長套話,隻能根據眼下最恰當的話題發問:“吃過晚飯了嗎?”
“沒。”沈霽雖然備受打擊,但也沒失魂落魄到屏蔽外界的一切信息的地步。
“我讓人將飯菜送來這裡?”李雲杳又問。
她其實不喜歡在藏書的地方吃飯,可眼下隻能將就一下。
“沒胃口。”沈霽懶洋洋地說道。
李雲杳聞言,隻當她又脫線了,便不再管她。
沈霽見她不再關心自己,反而不滿了:“你怎麼不問我為何沒胃口?”
李雲杳隻差沒給她送個白眼:“你是什麼嬌貴任性的小娘子嗎?”
“呂姐姐可不會——”沈霽下意識要拿李雲杳跟呂念川做對比,然而所有的話在觸及記憶開關的那一瞬間,戛然而止。
李雲杳懂了,沈霽的異樣肯定跟呂念川有關。
想到這裡,李雲杳走到了沈霽身旁坐下:“說吧,發生什麼事了?”
“我失戀了。”沈霽還真的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李雲杳。
李雲杳:“……”
這件事有點棘手,畢竟她也沒愛慕過誰,雖說曾經對吳元樊有些好感,但那也是基於他們之間有婚約的關係,且那時候的她年紀尚輕,涉世未深,把青梅竹馬的感情當成了喜歡。
沈霽對呂念川這種,八成是動了真情,所以她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不過,她心裡有點幸災樂禍……是不是很不厚道?
作者有話說:
呂姐姐其實很清醒,她知道自己跟沈霽是不可能的,但是又貪戀跟沈霽相處的時光與機會。以前沒這麼狠心,那是因為沈霽沒說破,一旦沈霽越過了這條線,她便不得不做出這樣的選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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