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沈霽納妾這事就這麼定了下來,她甚至並不打算跟沈億陸、閻舒說,不過事關劉仙仙,她還是讓劉衝給劉嬤嬤寄了封信。
這些人都是知曉沈霽身份的,因此她要把劉仙仙納為妾室,眾人都不會多想,隻有劉衝頗為語重心長地問了劉仙仙:“你當真要給郎君當妾?雖說郎君看不上你,可你以後想要嫁人就麻煩了。”
劉仙仙道:“嫁人和不嫁人都是要伺候彆人的,為什麼不挑個容易伺候的?”
她伺候沈霽隻需要給沈霽看病,偶爾被拉出來做擋箭牌就足夠了。嫁給一個陌生男人,不僅要給對方生兒育女,還得受什麼三綱五常的約束。兩相對比,她是傻了才會選擇嫁給彆人。
劉衝聞言就不再管她,他們雖然自幼一起長大,不是親兄妹勝似親兄妹,但在對方的決定上,他們從不會互相乾涉。
再說納妾這事,雖然沒有三書六禮、明媒正娶,但為了讓人知道這件事,李雲杳還是做主讓沈霽擺了兩桌,邀請一些同僚、朋友到通判廳來吃席。
早前還有盯著呂念川的人,如今見沈霽正式對其下手,眾人對她便不再抱有什麼想法。
楊業麾下的副將回家後便對其母說:“娘真是料事如神,那沈通判真的將她的大姨子收入房中了,今日還擺了酒席,這事都在代州傳開了。”
副將之母道:“老娘我好歹活了這麼多年,什麼沒見過?這種事壓根就不用驚訝,猜都能猜出來。”
“我聽說,雖然今日明麵上是納大姨子為妾,實際上還有那個女郎中,也早已被通判收入房中。”
“那肯定是沈相家很早就備著了的。”
副將有些僥幸,差點,他就要跟通判搶女人了,搶不搶得過另說,萬一那通判小心眼記恨他怎麼辦?
……
宴席散去,醉醺醺的沈霽被攙扶進了呂念川的房中,她在半醉半醒之間聽見了水聲,旋即溫熱的巾帕貼在了她的額上,從額頭一直擦拭到脖頸處。
“娘子?”沈霽抓住那手,睜開眼,看到的卻是呂念川。
“呂姐姐!”沈霽訝異,酒醒了幾分。
呂念川笑吟吟地看著她:“本以為你是裝醉的,沒想到真醉了?”
沈霽爬起來,尷尬地撓了撓脖子:“因為我的身後是你們啊,我相信你們,所以放心地、痛快地與他們喝了一頓。”
主要是這代州的漢子們酒量是真的好,她都醉了,一群人還清醒得很,為了不打擾她“春宵一刻”,眾人很是識相地散去,然後她就被人扛了過來。
沈霽探頭探腦地問:“人都走光了?”
呂念川道:“嗯,都走了。”
沈霽高興地蹦下床,穿起靴子就往外跑:“那我回去了,呂姐姐早些歇息。”
她剛出房門就碰到了端著什麼東西過來的劉仙仙,後者道:“醒了?正好,喝了吧!”
“什麼東西?”
“醒酒湯。”劉仙仙道,“怕你喝醉了撒潑,為難念川。”
“我酒品很好的,從不借著醉酒撒潑鬨事!”沈霽一邊為自己辯解,一邊端過那醒酒湯喝了。不喝不行,她怕自己明天醒來會頭疼,明天還得上班的呢!
劉仙仙看見從房中出來的呂念川,對沈霽道:“你喝完自己把碗端走吧!”
沈霽回頭看見倚著門框,麵帶微笑地看過來的呂念川,大抵知道劉仙仙是想找機會跟呂念川獨處,從而對自己下逐客令了。
沈霽翻了個白眼,一口乾完醒酒湯就麻溜地跑了。
劉仙仙對呂念川道:“風有些大,還是進屋吧!”
呂念川站了會兒,從善如流地回屋,劉仙仙跟著她進去,問:“你的情緒似乎不怎麼高,為什麼?”
呂念川目光微凝,旋即笑著搖頭道:“沒什麼,隻是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曾經她也曾天真地想過能嫁給沈霽,但當時所處的環境告訴她,這一切不過是她的奢望。沒想到自己放下了,反而真的嫁給了沈霽,不得不說,命運對她的捉弄從未停止。
“你是不是後悔了?”劉仙仙又問。
呂念川有些不明白:“後悔什麼?”
“後悔當初拒絕了沈霽,又或者後悔今日成為她的妾。”
呂念川看著劉仙仙的眼神透著幾分古怪,似乎在想,她這些想法到底是哪兒來的。
實際上跟劉仙仙認識了三年,她一直以為劉仙仙是那種初識時對人對事都有些冷傲、嘴上不饒人,毫無醫德但強大自信;相熟之後才知道她冷傲的外表下其實是個對病人認真負責,而且心思細膩的人,沒想到現在又發現了她更為少見的一麵,——愛胡思亂想,或者說,沒有安全感。
“你哪兒看出我後悔了?”呂念川反問。
劉仙仙頗為不是滋味地道:“你沒有否認。”
這種話往往很容易引發矛盾,不過呂念川的脾氣向來很好,懂得克製,她道:“在我們討論這個問題之前,你不妨先想想你要以什麼身份和立場來問我這些事?等你想好了,我再告訴你我的答案。”
“我承認我現在沒有資格質問你與她之間的事情,所以我想把我對你的感情攤開來說……我喜歡你,不是郎中對病人的關照憐憫,也沒有混淆愛情與友情的概念。是那種想到你心裡裝著彆人就嫉妒得發狂的喜歡;是那種見不到你就思念你到寢食難安的喜歡;是那種但凡你勾勾手指我就會淪陷的喜歡;是那種帶著強烈的、不知羞恥的情感與肉|欲的喜歡……”
……
沈霽並不清楚她的“後宮”著火了,她悄咪咪地溜回房間,看見李雲杳居然在看賬簿,似乎一點兒都不擔心她能不能回來睡覺,頓時心裡酸得冒泡。於是一個邪惡的念頭浮現,她拿來一根繩子,悄悄地繞到李雲杳的身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直接動手將人綁在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