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安夏扶額,就算為了那五塊錢的差價,她都需要告誡眼前單純的二代“不要將自己的底牌輕易亮給他人,雖說這些排麵可以震懾威嚇圖謀不軌的人,可你儼然變成了一塊大肥肉,有多少人是因為你的價值而聚集在身邊,又有多少人想吸你的血。”
她語重心長的模樣既認真又嚴肅,林天沐聽的渾身一震。
這句話隻有家裡長輩會說,他以往結交的人裡卻從來沒有提醒他的。
這更讓林天沐感覺丁安夏是個赤誠的人。
他眼神一軟“我知道的,家中長輩提醒過。”
“那你還屢次提起。”丁安夏無語。
林天沐連連擺手“不會了,以後都不會了。”
丁安夏感覺他沒有聽進去,補充道“位高權重者更需要行事低調,而學長是家中親人的後輩,一個行差錯踏就會連累家人,學長既享受了他們帶來的便利,就不該給他們帶來麻煩。”
聽到這話本來沒當回事的林天沐沉默了。
確實如此,有些事情如果表現的太理所當然,比如理所當然的使用特權,理所當然的招搖過市就容易連累家人。
“我知道了。”林天沐低頭,“多謝學妹提醒。”
丁安夏點頭,聽得懂人話就行,要還是聽不懂,約束不了自己,那也跟她沒有關係了,反正兩個人又不是很熟。
“那我下周把錢湊齊然後陪學妹一起與人交接。”
這也是剛才提到的,熔煉的時候他要在旁邊看著,因為他也猜到了這塊金子可能來路有些不正當總要親自一驗真假。
他這樣身份的人隻關心貨真貨假,對其他內情的關心並不多。
丁安夏表示ok。
“至於抽成,我願分三成利給學妹。”林天沐表情誠懇的說。
這下輪到丁安夏倒吸一口氣了。
不是因為感動的,是因為良心不安。
因為這樣算下來她賺大頭了,林天沐則成了冤大頭。
好心虛啊。
心裡邊的聲音又告訴她想賺到錢就不能太有良心。
一邊是良知,一邊是黑心,反複拉扯著她。
丁安夏竟然脫口而出“這樣可以?”
林天沐更加覺得小學妹單純了,忍不住像她剛才一樣多念叨幾句“你應該擔心的是將賣家介紹給我後我會跳過你去與人交易。”
丁安夏心說應該不會,以金店老板那個性格這店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沒了,而且他很煩變價的,一口唾沫一個釘。
至於害不害怕林天沐問到真實價格,丁安夏表示不慌,隻有在熔煉的時候她才會叫上林天沐,而老板有哮喘,想來不會插手冶煉的事情,林天沐那更不可能拿到真實價格了。
而且老板都不在乎賺多賺少,怎麼會在乎她作為中間商賺差價。
最後一點才是她的強心劑。
“那就這麼說定了……”最後丁安夏語氣飄忽地說道。
林天沐點頭。
他們沒發現,這場交鋒裡,兩個人因為心思不同都把雙方當成了單純的那一方,並且為對方的單純感到擔憂……
“下周一下午第二節我沒課,學長有空嗎?”
林天沐“有。”
丁安夏“那校門口見?”
林天沐“好。”
說定後,兩人離開棒球場。
女生宿舍和男生宿舍都在同一方向,林天沐送丁安夏回去。
聊得有點久,之前外出運動的,下課的都陸陸續續沒了人影,路上隻剩下三三兩兩,勾肩搭背的情侶。
也隻有這時候處在黑燈瞎火的他們才敢釋放出愛的信號,親密的手挽手,不怕被人批鬥風氣不正或是耍流氓。
丁安夏受過去影響見到小情侶親個嘴,拉個手覺得不是什麼大事,但是林天沐不是這樣,他整個人都快燒起來了。
剛才的情侶親嘴已經讓他很尷尬了,現在路上又偷偷摸摸有野鴛鴦,他就更不知道把眼睛放哪了。
眼珠子亂轉時,又不小心落在身旁的人身上。
周圍漆黑但有月光的映照下丁安夏顯得美麗動人,腳步輕盈,身姿秀美,比路上許多女生還好看。
林天沐不由多看了幾眼,然後反應過來,不自在的直撓頭。
人是視覺動物,他也不例外。
他想找個話題和身旁的人聊一聊,破解這份尷尬。
可開口不知道為什麼變成了打探。
“學妹和羅德裡克先生是很好的朋友嗎?”
丁安夏“還好。”
林天沐“你們是認識多久了?”
丁安夏“一年吧。”
林天沐眨了眨眼“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隨著他的問題越來越多,丁安夏側頭看去,答“之前我打工的地方離他很近,他有時會輔導我功課,一來二去就熟了。”
她省略了其中花花公子各種花枝招展,將這段關係平靜的陳述出來。
林天沐心念在丁安夏“打工”二字輪轉,頓時清楚自己怕是搞錯了她的家庭背景,從前他以為能出現在羅德裡克聚會上的人都是同一階層的。
現在看來他們之間的關係可能另有問題,羅德裡克不可能邀請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出現在他的社交場合裡,除非他對那個人有意思。
對……丁安夏有意思嗎?
可是從她的描述裡根本沒有曖昧的成分。
那就證明羅德裡克本沒能打開身旁人的心扉。
這些念頭產生時不過幾秒。
林天沐得出結論後不由得有些開心。
至少這證明學妹不是個隨便的人。
“學長……為什麼這麼看著我?”
林天沐突然以一種很欣慰的目光注視著她,讓人怪不自在的。
林天沐也不隱瞞“高興學妹是個潔身自好的人。”
丁安夏一愣。
林天沐雖是個純粹的人,但他所在的圈子會讓他見到更多灰暗的事情,錢權交易,權色交易,錢色交易,權權交易……不勝枚舉。
羅德裡克比他家世更甚,容貌也是頂尖,麵對這樣一個肯敞開社交圈子的優質男,自然有一大把淪陷者,但是丁安夏好像根本不在意他。
林天沐感到意外之餘也很感慨有這樣的人,所以他會覺得開心。
見多了形形色色的人才更加會覺得保持初心是一件難能可貴的事。
“潔身自好?”
丁安夏感覺林天沐好像對她開啟了某種濾鏡,挺讓人無措的。
她隻是單純的solo久了,那方麵上變得沒有特彆強烈的欲望而已。
還有這些有錢人的聯想能力是不是天然就很厲害?林天沐看她的眼神好像更加欣賞了。
雖然這是好事,但這會讓丁安夏懷疑自己。當年她還是上海包租婆的時候也很有錢啊,怎麼沒有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難道是她還不夠有錢?
還是學醫學傻了?
得不出個結論,就隻能歸結於人類多樣性。
“到了。”
沒一會,兩人已經在女生在宿舍樓下了。
大門附近的陰暗處又或者是樹木下的陰影都能看到有幾對偷偷摸摸的小情侶。
宿管阿姨從窗戶裡探出頭來,一手拖著腦袋一手邊嗑瓜子,眼珠子轉來轉去像是在看熱鬨。
她應該是極其開明的人,否則早就該像其他舍管一樣拿掃帚趕男同學了。
丁安夏跟林天沐打了聲招呼,宿管阿姨已經看到他們了,原以為又要上演一場難舍難分的戲碼,結果丁安夏毫不留戀的往樓上去。
她不由同情的看了一眼林天沐。
好像在可憐他沒把女同學搞定。
林天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