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瑛這才想起來。
東府是一個男人都沒有。
榮國府就好不到哪去。
賈赦賈璉流放。
賈政外出做官去了,還是賈瑛親自蓋的印章。
賈環等人也都出來入伍了。
隻剩下賈寶玉那個大臉盤子,隻怕是看到屍體都被嚇破膽了,不堪大用。
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
連個能在外麵露麵的一家之主都沒有。
“罷了!”
“本王即刻動身回京主持大局!”
賈瑛又將兵符交予白起,由他率領牛繼宗、馮唐兩部的人馬繼續往涼州進軍。
自己則是率燕雲鐵騎返回京師。
白起率領十幾萬步騎大軍往西進攻涼州鎮壓羌人叛軍。
想來勝敗已定。
隻是涼州境戰線極長,一旦開打沒有個一年半載肯定是不能結束的。
“涼州羌人如鯁在喉!”
“全憑白將軍一力主張了!”
賈瑛如實說道。
這個大隱患遲早是要解決的。
自己撂挑子。
隻能是讓白起能者多勞了。
白起則是毫無怨言欣然領命。
對於他來說。
收複失地、鎮壓異族、金戈鐵馬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恨不得大半輩子都活在軍營裡。
九月。
各地正值青黃不接之際。
將近三十萬征西大軍兵分三路。
一路鎮守關中。
一路由白起率領繼續往涼州進軍。
最後一路則是跟隨賈瑛班師回朝,拱衛京城。
神京城。
寧國府。
白衣縞素。
前廳桌椅已收。
下隔扇、掛孝幔子。
門前鼓手棚樓牌等一應俱全。
等到賈瑛星夜馳回,已然是半個月後的事情。
一見到賈瑛騎馬回府。
雖然是四更天。
府上小廝還是趕忙前去通報尤氏。
已經過了頭七。
丫鬟小廝已經換了素服。
唯獨身為兒媳婦的尤氏等東府的姬妾們還穿著白衣。
一見到賈瑛連夜而至。
穿著孝服的尤氏頓時淚如雨下,要不是顧忌旁邊還有下人們看著,怕是早就衝到賈瑛懷裡傾訴苦腸了。
賈瑛深吸了口氣。
心中不由得湧出一股憐惜之意。
這麼大的事情。
結果裡外都隻有尤氏這麼一個女人主持,也是難為人了。
隻見尤氏匆匆而來迎接。
隻穿了簡單的白衣素服,頭上也沒了一貫的金釵玉簪,或許是多日操勞,麵色浮白,眼圈微微泛紅。
整個人也瘦了一圈。
但是平添了幾分風韻。
更惹人憐愛!
都說要想俏,先戴孝!
以前賈瑛還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如今親眼所見卻是知道這話不假。
賈瑛歎了口氣道:
“這些日子辛苦了。”
“賈敬老爺到底是怎麼死的?可有考究了?”
下人提著白紙所製的燈籠在前麵照亮。
賈瑛還有尤氏兩人則是並排跟在後麵。
尤氏抹了把淚,輕聲細語道:
“娘娘派了宮裡的禦醫來診斷,說是老爺導氣之術素來虛無縹緲,更至參星禮鬥,守庚申、服靈砂,勞神費力反而是害了身體!”
“死後腹部堅硬如鐵,麵皮嘴唇都紫而皺裂!”
賈瑛聞言頓時明了。
恍然大悟。
“服用金砂過多,燒脹而死是不是?”
“玄真觀的道士妖言惑眾,蠱惑賈敬吞金服砂,封鎖玄真觀的道士們這件事,嫂子倒是機敏,省得這些道士再出去忽悠旁人。”
尤氏若有若無應了一聲。
已然是心力憔瘁熬到了極限。
賈瑛心中疼惜。
旋即暗中伸手攥住了尤氏的手掌。
後者一個激靈。
尤氏嚇得麵色微荔,渾身發燙,作勢要把手抽回去。
賈瑛則是攥得更緊了。
黑燈瞎火的。
隻有下人在前麵提著不怎麼亮的燈籠。
怕什麼?
況且。
賈敬賈蓉等人全都死了。
這偌大的敕造寧國府怕是再也保不住了…朝廷一旦收回國公府。
尤氏等人又該何去何從?
想到這裡。
賈瑛手掌握得更加用力。
也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