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倒是突然想起,自己忘了在庫爾茨附身時告訴對方:羅跟“心理醫生”絕對、完全、毫無相似之處;羅是真正的好醫生!
羅從未自大妄為地憑借有能力就無故操控、傷害他人,他尊重生命,也敬重人的人格尊嚴;不僅如此,他還會傾注自己的能力拯救他人,無論是對船員,還是對並非同伴的“草帽”路飛、“海俠”甚平,抑或對諸如莉娜那樣的普通人。
他有一顆溫暖至善的心,擔得起責任感也肯給予同伴充分信任——這就是值得大和愛慕和追隨的男人。
大和定當要守護他,哪怕是拚上性命。
“砰”——正包紮傷口的當,船上彆處傳來不明的聲響,神似爆炸聲,卻又不像真正的槍炮發出的響動。
“庫爾茨這混蛋找死?”羅將一團沾血的藥棉扔下,在大和協助下也對自己身上的傷口完成消毒和包紮,正好站起來,“我過去看看。”
大和默然注視他,注意到對方健美的上半身還裸露在外,便隨手抄起擱在一旁的外套,起身替他披上。
‘外麵蠻冷的’;‘你沒有我耐冷’。
“……知道了。我可在極寒的地方生活過很長時間。”接受好意之人麵頰上似乎染了淡淡紅痕。
頓了頓,羅還是轉回頭來定睛看向身後的白發人,再開口時態度有著外人未曾見過的柔軟:“你也彆仗著冰係能力就大意。看天氣,很快就該下雪了……”
大和笑著頷首,注視他出去,直至艙門關閉,方緩緩坐回去。
先前被抑製的異樣從胸口下方升上來,有如撕裂式的疼痛感,徹底擴散時,幾乎令原本秀氣的麵部猙獰和扭曲。刺痛持續大約4-5分鐘,等到痛感慢慢淡化,他已是滿頭大汗。
額頭沁出的汗珠流經鼻翼,彙聚至鼻尖,豆大水滴落到船艙的木製地麵,很快被吸收成為小小一片深褐色印跡。
雖還無直接依據,但他多少能想到眼下情形是今日的力量爆發所造成。
即便反噬程度不同,類似的感受其實早就曾有:
在近4個月前馬林梵多的戰爭中,可能由於長時間維持惡魔果實能力,外加高強度體力消耗,就在回到極地潛水號之後不久,他就感受到身體承受了一定程度的反噬。
隻不過上一回還沒有感到明顯疼痛,隻是有極強的疲勞和一點點胸悶,後來靠長時間的睡眠和休息調整,不適感也就慢慢消失。
或許——大和心想——這次也隻要多睡一些時日,就很快能好吧。
等到實在堅持不了,再告訴船長就好了嘛——反正羅是頂尖的好醫生,一定有辦法的。
就是,眼下,直覺上還不想告訴羅。
……不,直覺其實提醒他應該早點講出來。可是唯獨這件事他不想服從本能,而是用意誌對抗直覺。
他不想讓那個男人知道,其實他的身體可能承受不了所展現出來的“實力”。
因為離真正“認輸”之前應該還有些時日,在此期間他還得變更強才行,強到再也不會親眼看著分明重要的人戰死在眼前而無力挽回,更不能再將最重要的船長送入同樣的險境。
他不可以再聽到任何絕望的哭聲了:任何人都不行,更不消說那聲音來自於珍視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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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庫爾茨絕對是個糟糕的“廚子”,自從起航日中午他差點炸掉帆船上的廚房,並且作出的食物令人光是看到就無法下咽後,就被禁止再從事任何與烹飪有關的行為。
隔日中午登島後,羅則是直接踹他去清掃米尼翁島上的廢棄城堡,勒令入夜之前必須打掃出至少1個能睡覺的臥房,要乾淨、衛生、整潔,最低限度也要按醫護的標準——做不到的話,羅就剁了他這雙“庸醫”的手。
而好醫生的最低限度就是說到做到!
——“混賬禿子,連做飯這麼點事都不行。如果連清掃房間也做不好,我就拿他的腦子釣魚!”親自掌勺又對付一餐後,七武海咬牙切齒地對留下同行之人賭咒。
大和對庫爾茨可能的“下場”不太關心,倒也默默想好了,如果庫爾茨那麼不靠譜又將羅交予的任務搞砸,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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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他來收場吧——反正他在海賊船上原本的職務也是清掃打雜一類的活計。
拎上他們最初的行李和一部分用於在島上度日的物資,將資源和衣物存進羅所說的城堡後,白發船員也就跟著船長攜帶武器暫時離開,打算在島上先轉一轉。
島上還是有人類活動的痕跡的,隻是已多年不見人煙,故而原本的人類房屋聚落就成了“幽靈鎮”。
隻有可以憑借翅膀隨處造訪的鳥兒、和不知通過何種方式流浪到島上的昆蟲與哺乳動物,漸漸將原本的人類住所當作為自己遮風擋雨和暫時棲息之地。
“上一次來,還是在10多年前。”羅走在他前麵,說到這裡稍微停了一會,像是在比對今昔:“不過,今年可能雪下地有些晚。”
大和安靜地跟著後方,在他眼中:大衣勾勒出青年修長勻稱的背影,肩寬而腰窄,煞是好看。
走到一戶看似並不起眼的民居建築前,羅推開門向內看了看。好在除了屋簷下的燕窩之外,還沒有成為其他動物盤踞的“窩棚”,也就沒什麼太明顯的動物排泄氣味。
不過經年塵埃還是讓地麵看起來灰撲撲的,雙腳一旦踩上去便有明顯的痕跡,隻是塵埃或許也早已蓋住了過往到訪者的足跡,竟絲毫看不出有人曾來過這裡。
青年停了下來,四處張望片刻,或許真地再也找不到任何一處乾淨的地方,便乾脆又轉身回到門外,朝門口的台階上直接坐下去。
當他轉過身來,大和才看到其一向高傲不羈或笑意不明的臉上,好像覆了層淡淡的失落。
旁人不解,乾脆一手拎著裝書本文件的箱子、另一手拄在暫離海賊船前由其他同伴贈予的狼牙棒上,在手拄長刀的船長身旁坐下。
如果說跟來的人是大和以外的船員,或許會自覺向後坐一點,或乾脆站在船長身後。
但新船員或許還沒有經過太多規矩方麵的熏陶,沒發覺“平起平坐”有什麼了不得。又或者大和隻是覺得此時此刻應該與戴帽子的青年並肩而座,方是代表了身後所有同伴最能顯示對船長的支持。
——他是對的。
起風了。當察覺到身邊的熱源相隔衣物傳來溫度,似乎同時也擋住了一部分山風,羅就像原本處在寒冷中發愣,此刻反被喚醒了似地。
突然啟唇:“10歲那年我確診了一項病症,由毒素引發,隻能通過直接接觸毒素源頭中毒或代際遺傳,沒有傳染性……
他已想了許久,或許此行免不了終將道出,尤其是在漁船那一晚被大和問及故鄉。
那時沒想好要不要回答,誰料翌日居然倒在自己不想提及的過往中。或許有的“刺”早點拔出來,也是對同行者負責的一種體現。
雖說在日前那場被動重溫中,他也還是沒有成功“逃出”故鄉。
“因為毒素會在遺傳中不斷累積,毒素攜帶者發病年齡會隨之遞減,也就是說等到毒素積攢到一定時刻,祖輩、父母輩、子女輩會在相近的時間發病——我的父母、妹妹拉米,還有生活在同一城鎮的所有人也都在那段時間相繼發病,我還算是發病晚一些的。
“拉米病的很重,我們的父親是城中最好的醫生,也對此束手無策。然而父親還是找出了病因並試圖上報,可實際上世界政府和王族早在病狀徹底爆發前就知道有這樣一天;
“我們的病是由於開采特定礦物導致毒素外泄引起,世界政府也明白如何遏止毒素,但還是故意隱瞞了真相,繼續讓國內開采礦物。
“周邊國家的人以為這種病會大範圍爆發,是因為‘病毒’有廣泛傳染性,於是在國境線設置了鐵網,將我們重重圍起來,不讓任何物資和救援通過,逼我們自生自滅。如果有人膽敢從鐵網縫隙逃出去,就會遭到國境線外的士兵就地處決。
“但是我們的國家也有武器,於是為了活下去,人們組成民兵。戰爭全麵爆發,周邊各國一齊圍攻,死傷劇增,那些本來發病後還能苟延殘喘一陣的人往往死於巷戰或撤離前的邊境線;我的父母雖然沒有參戰,也在地毯式搜捕中被外國士兵射殺;拉米被我藏在醫院裡,但是醫院著火了,我再也不能將她救出來……”
青年人沉默了一會,隻有寒風在破敗的街上呼嘯。
“我也被搜捕感染者的士兵發現,不過算我命大,最終靠藏在屍體堆裡躲過一劫,黎明來臨前趁著他們以為病人都已死光而‘鬆了口氣’,成功逃出國境線。那時我也已發病,皮膚開始一片、一片地變成鉛白色,即便躲過戰火、逃過邊境,我還是要死的,最晚應該活不過14歲。
“——那個病就叫珀鉛病;毒素源就來自國家地下豐富的珀鉛礦。我的故鄉曾因有這種礦產而美麗富足,街上的房屋、商店、教堂等建築、乃至城鎮的主要道路都是天堂般的潔白,因此素有‘白色城鎮’之稱。我的故國叫弗雷凡斯。”
整條街上隻有他1人在說話,這是當然的,但也像極了多年前他流浪在陌生國度街頭時對自己說話的場景。
即便已深受珀鉛毒害,少年時的羅在走過不同城市時,仍堅持認為:那些城鎮、村莊均沒有他的故鄉美麗。沒有哪裡再有純白的都市,也不再有天堂似的幻影。
——因為就連世上唯一的“白色城鎮”都已陷入地獄。
他也不再覺得生在美麗的城市長大是多麼幸運。
“打雜的,講實話,我前天崩潰的時候樣子很‘醜’吧……”他正自嘲地回頭,所見之情形令他瞠目結舌:
“喂,你乾嘛哭成這副德行?我都沒哭呢,好吧!”
不,這是謊話;他早就已經哭過,很多次了,夢裡夢外——
在仰仗的父母死去時、鼓勵他的修女和同學暴屍街頭時、等待他救援的拉米身陷火海時,在國家陷落而絕望時,也在他暗暗決定在病死前要徹底報複這不值得信任的世間時。
事實上,放棄曾經所愛的人間,遠比希望破滅時還要痛苦。
大和本以為自己是替代所有同伴陪伴和支撐船長,想不到此刻還坐在羅的身邊,就隻能自顧自傷心地淚流滿麵。
痛苦或者悲憤都無法形容他此刻聽到真相時的心情。其實就算羅沒有講之前那些親曆的事實,隻要告訴他其實羅的故鄉就是弗雷凡斯,他就明白了。
他知道“白色城鎮”弗雷凡斯!早就知道。亞伯拉罕律師的記錄本上就有這段載錄。那時讀到,他隻覺得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慘痛的國家,怎麼能想到其實他最喜歡的船長就生在那裡?
羅居然是親曆者,更不可思議的是他還幸存下來。
——14年前,1個10歲的孩子,要怎麼做才能獨自從重重的人為悲劇中活下來啊?
涕淚橫流不足以形容此刻他的狼狽,羅忽然覺得,自己剛剛問的問題好像也無所謂了——即便崩潰時表情再難看,可能至多也就與此刻的大和“平分秋色”——“醜”不“醜”的,再怎麼難看,也有人陪自己一起難看。
本來應該獨自悼念不幸的同胞,或是為不公的待遇而忿忿,眼下好像都沒必要。
反正有人替羅哭得如決堤之水、稀裡嘩啦。而羅這個當事人看著他,幾乎都以為他快喘不上氣了。
——24歲,已經是青年的羅頓了頓,反倒麵朝如今身邊哭泣之人,露出一抹無奈的微笑。
“好了,好了……”戴帽子的年輕人伸出手臂將旁人攬入臂彎,捎帶著在其肩頭輕輕拍打兩下,如同哄哭泣中的孩子,語氣亦溫柔地不像話。
“我的話還沒講完呢,你可彆抽過去了,打雜的。先深呼吸,給我一口氣聽完,彆留我獨自在這自言自語啊。”
感覺到原本抽噎的人似乎在努力自製,慢慢平緩下來。羅想了想,才正式將他們來這裡的理由娓娓道來。
“逃出來之後,我決定開始學著殺人,”年少立誌學習醫術,而今也的確是醫生的男人說,“我打算儘可能地多殺人,大肆地破壞一切,至少到死之前,把我能見到的世間一切都攪得一團亂才好……但有位恩人阻止了我。”
理智地想一想,無論日前噩夢中有無逃出追捕,實際在14年前他已經成功逃出來了。
懷抱真實溫熱的旁人,他終於想明白,隻有這一點最清楚:是的,已經逃出來了,才有如今清醒活著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