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後院起火(2 / 2)

想到著,馮銓心中亂如麻,同時又湧起一股傷悲,心中牽掛在京老父,更是憂心忡忡。

他怎麼都沒想到東林黨會在這時候對他的父親馮盛明突然下手,說起馮盛明此人本是河南左布政使,萬曆四十六年,馮盛明出任河南左布政使,在任已有好幾年,去年時馮盛明因年老體衰乞休養病,但當時巡撫張我續同馮盛明有私怨,未給批複。

馮盛明拖著病軀扛了些日子,繼續申請乞休,可張我續依舊不肯批複,日子一天天過去,馮盛明的病情越重,實在有些扛不住了,無奈之下隻能自行離任養病。

原本這個事不算什麼大事,地方官乞休隻是小事,而且馮盛明幾次申請,加上他的病情也是實實在在的。可偏偏在他擅自離任後不久遼東戰事就起,遼東一戰王化貞大敗,熊廷弼率軍撤回山海關,山海關以東的地盤全部失陷於後金之手,以至朝廷震動。

之後的事大家都知道,因為王化貞和熊廷弼的緣故,皇帝大怒,朝廷下令逮捕兩人,並交由三法司審訊最終判處死刑。雖然兩人目前還關在牢裡,朝廷也沒馬上處死他們,可這兩人實際上已徹底完了。

王化貞和熊廷弼事出後,天啟皇帝啟用他的老師孫承宗入閣,並督師遼東。按理說這個事和馮盛明毫無關係,可偏偏前些日子也就是馮銓離京後沒幾日朝中突然有陝西道禦史張慎言稱馮盛明父子打算南逃“吳越蜀楚之邦,擇地而處”。

這個彈劾一上,東林黨聞風而動,鋪天蓋地的彈劾一份接著一份,全都指責馮盛明見遼東戰事一開聞風而逃,以乞休的理由擅自離任,以養病作為借口,以避兵禍保命。

馮銓聽了朱慎錐話後如五雷轟頂,尤其是得知朝廷已經捉拿了其父馮盛明下獄,而且這把火還燒到自己身上的時候更是憤怒無比。

作為其子,馮銓很是清楚這事的來龍去脈,先不說馮盛明的確有病在身,因為治病休養乞休,並且三次申請,因為和張我續不合的緣故未能批準,無奈這才自行離任。

按照以往的情況最多也就是朝廷訓斥一番而已,畢竟乞休在後世是辭職的意思,辭職申請既然打上去程序上已沒了問題,哪怕你領導不批準,這個程序已經走了,何況還打了三份辭職報告,已做到位了。

當老板的總不能人家員工要辭職都不給辦吧?又不是照顧都不打一聲就拍拍屁股走人,更何況馮盛明的確身體不好這才乞休。

再者,東林黨扣上的大帽子簡直就是雞蛋裡挑骨頭,根本就是故意找茬。

要知道馮盛明乞休是在遼東戰事發生之前,他乞休離職的時候遼東那邊還沒開戰呢,等他離職的之後過了些日子遼東那邊才打起來,這其中有著先後。

二來,馮盛明是河南左布政使,河南一地離遼東遠著呢,如果馮盛明是山東左布政使的話或許還有個說頭,畢竟山東離山海關不算遠,和遼東隻隔一個渤海灣,遼東戰事一旦出問題,後金兵打進山海關,山東比鄰北直隸首當其衝。

可問題馮盛明是河南左布政使啊!河南和遼東之間還隔著一個北直隸呢,向東又是山東,兩者最近的距離也有著上千裡呢,遼東的戰事如何發展再怎麼也不可能直接影響到河南去,除非後金兵打到京師,那麼河南才會有所影響。

一個在東北,一個在中原,馮盛明的事怎麼可能和遼東戰事扯上關係?而且硬把這兩件事拉扯上根本無法理喻。如果非要這樣追究的話,以後萬一遼東再有事,那麼是不是也就是說全天下的州府官員都有責任了?這不是瞎扯麼?

這還不算,陝西道禦史張慎言稱馮盛明父子打算南逃“吳越蜀楚之邦,擇地而處”這句話更是刺痛了馮銓,用遼東戰事針對自己父親的同時還把自己也捎帶上了,這簡直是要至於自己死地啊!

自己一個區區翰林院檢討,怎麼就成了和父親私下密謀,要逃亡吳越蜀楚之邦,擇地而處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東林黨這樣無差彆的攻擊簡直就是瘋狂,更讓馮銓憤怒不已。

見馮銓臉上表情複雜,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朱慎錐心中冷笑。

這把火算是點起來了,接下來就看馮銓如何自處了。朱慎錐也不多話,消息帶到後他裝模作樣安慰了馮銓幾句,隨後就起身告辭了。朱慎錐走的時候馮銓也沒多想,這時候的他心亂如麻,滿腦子都是在琢磨這個突發事件呢,哪裡還顧得上朱慎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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