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同時到達,見了麵後心照不宣相互稱兄道弟,隨後一起進了府邸。
到了花廳,見魏忠賢正坐等著他們,兩人二話不說連忙上前以大禮參拜,口稱孩兒拜見義父。
“起來起來,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快快起來。”魏忠賢笑眯眯地抬抬手,兩人卻沒馬上起身,依舊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禮,等禮必後這才站了起來。
這兩人年齡都不年輕了,其中一個年齡稍小些的身穿正二品武官服飾的正是當年去山西宣旨的田爾耕,而年齡稍大些的那人穿著六品文官服飾,這人是兵部新任主事崔呈秀。
魏忠賢是隆慶二年生人,崔呈秀是萬曆元年生人,兩人之間的歲數僅差五歲而已。但崔呈秀卻拜魏忠賢為義父,這說起來也頗為不妥,可偏偏事實就是如此。
說起這件事還是要提到去年也就是天啟元年的時候,那時候魏忠賢剛剛被天啟皇帝指入司禮監,鬥垮了王安,對魏朝下手踢走了對手,從而掌控住了司禮監。
魏忠賢上台是天啟皇帝一手操作的,其用意魏忠賢心裡很是清楚,無非就是要魏忠賢當天啟皇帝手裡的一把刀,一條忠犬,從而幫天啟皇帝整頓內廷,並且牽製外廷的東林黨。
魏忠賢上台後很快就有了舉動,開始了他一係列的操作。內廷方麵一切很是順利,由於天啟皇帝的支持和魏忠賢的手段,內廷中和他不對付的人一個個都趕走了,從而順利掌握住了司禮監大權。
可在外廷就不是那麼容易了,東林黨權勢太大,朝堂基本都被東林黨所掌控,不僅如此還有地方上的勢力,魏忠賢一個太監如何能和東林黨鬥?一開始魏忠賢還雄心壯誌要和東林黨碰一碰,可兩個回合下來就碰得滿臉是灰,非但沒占便宜,還吃了不小的虧。
魏忠賢馬上感覺到不對勁,知道自己不是東林黨的對手的他立即改變了策略,開始韜光養晦積蓄力量,同時主動緩和和東林黨的關係。
就在這個時候,崔呈秀找到了魏忠賢。
說起崔呈秀這人本是行人司行人,這個職位並不高,僅僅隻有七品而已,主要負責的是給皇帝傳旨的工作,說白了就和後世的某辦辦公室工作人員差不多,充其量就是秘書處小秘書兼跑腿的角色。
在行人司乾了幾年,天啟元年崔呈秀終於找到機會從行人司左遷禦史之職。雖說兩個官的品級是一樣都是七品,但禦史的權利遠大於行人司,而且禦史還有代表皇帝巡按地方的職權,這遠不是一個區區行人能比。
當了禦史後,崔呈秀第一件工作就是巡按淮、楊,這可是一件肥差。崔呈秀領旨後興致勃勃就去淮、楊兩地巡按,到了地方後很是做了一番事,卻沒想到正是他做的這些事得罪了自己的頂頭上司,也就是現在的都禦史高攀龍。
崔呈秀前腳剛剛回京,後腳都禦史高攀龍就舉報崔呈秀巡按地方貪贓受賄,並因為這個舉報朝廷決定對崔呈秀停職等候處置。
當消息傳來時,崔呈秀整個人都傻了,他怎麼都沒想到自己當了才幾個月禦史出了一趟差就遭到這樣的嚴重後果,一旦正式革職的命令下來,他這輩子就全完了。
崔呈秀的年齡已經不小了,萬曆元年出生的他已年近半百,辛苦半生才熬到現在地位,一旦沒了官職,他這一輩子的努力就付諸東流,一生的辛苦瞬間化為泡影。更何況崔呈秀對自己的罪名絲毫不認,高攀龍舉報自己貪贓受賄根本就是公報私仇。
他一個七品禦史巡按地方,能貪什麼贓又受什麼賄?他一不是朝廷大員,二也沒有深厚的背景,巡按地方隻是公事公辦罷了,哪裡乾過貪贓受賄的事?
當然了,作為巡按地方的禦史在地方吃吃喝喝,收取一些地方官孝敬也是正常的,這當官的也是人啊,隻要是人就免不了交際,更免不了相互的交往。更何況大明朝官員收入很低,靠的就是外快補貼開銷,崔呈秀收取的那些孝敬和禮物都是官場上默許的,大家都是如此,自己也沒多收,更沒主動索取,一切全是在規則之內。
這樣的情況居然被舉報成貪贓受賄?這還有王法麼還有天理麼?崔呈秀心裡很清楚,高攀龍之所以這麼針對他,更以都禦史的高官之職出手對付自己一個七品禦史,哪裡是因為自己收了點地方好處,其真正的原因是高攀龍打擊報複自己罷了。